音颤颤巍巍,完全没了平时的威严。
电话那头是魔鬼。
“杀了纪依北!”他声音沉着冷静,甚至透露出一丝的兴奋,“就在警局里,拿你的枪杀了他!”
付局的瞳孔急剧收缩,面色灰败沉郁,愤怒的情绪在胸口回荡。
“……你真的是疯了!”
“别废话!你女儿的命和那小子的命你自己选吧!”
长久的沉默后——
“我答应你……”
挂断电话,付局又被逼迫着将隐形耳机塞进耳朵孔,打了电话让纪依北过来。
五分钟以后,纪依北搓着额头大步进来,他忙得焦头烂额,又被付局临时叫了过来:“什么事啊,付局。”
“查得怎么样了?”
纪依北一言带过:“大概已经搞清前因后果了,只是还没查到藏身地。”
在他眼里,在目前的境地中,付局大概算得上不能透露过多的朋友,所以他手中的关于付局的线索也就迟迟没交上去,只打算等真正抓住了凶手再说。
“当初夏队查这件案子时我跟他说过,别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一定会遇到危险,现在我也这么跟你说,依北,我看着你长大,这案子真的不能再查了。”
纪依北:“总得有人去查,也总有人能查出来。”
他声色坚定,眉宇中的正气让付局恍惚间觉得十分陌生,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入职第一天他去拍工作证,那上面的照片就有这种正气。
这么多年,第一张工作证他也没有丢仍然放在抽屉里,照片还是他二十几年前的模样,却唯独忘了这股正气。
如今在他身上早已找不到半点踪影了。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夏英霖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再难再苦这事总得有人做啊!”
耳机里传来梁清尖锐的声音:“跟他废话什么!开枪啊!”
付局被纪依北的那句话震得荡气回肠,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走马灯似的回忆起自己刚进队里时的日子。
当时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从乡下考上来的刑警,普通话还说不标准,是夏英霖教他怎么破案、还教他普通话。
那时候的他满腔热血,一遇到案子就激动,破案后看到家属的笑容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有一次他因为他的失误差点耽误了援救,人质差点因此丧命,那段时间他消沉了许久,甚至想,也许自己不当警察才叫“为人民服务”,省得拖累了大家。
后来是夏英霖带着一盆受害人家属为了感谢他送来警局的盆栽,跟他说了好多好多话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再然后呢——
女儿就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衰竭,他谁也没说,正巧这时候有个案子有个暴发户托他抬抬手帮个小忙,给了他20万现金。
那时候的付局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又加上那时候女儿的情况,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收了贿。
然而东窗事发,夏英霖很快发现了那案子的错处,重新翻了案也知道了他受贿的事,虽然并没有把他报上去,但那20万却被人要回去了。
在女儿急需治疗费用的关头,是原以为已经牺牲了的梁清找到的他。
于是从此踏上了一条错路。
梁清的声音还在回荡,付局回神,不动声色地拔掉耳机,起身走到纪依北对面。
“其实他的信息我很早就在档案室透露给你了。”
纪依北一愣。
“就是……”
砰!
一颗子弹穿过局长办公室的玻璃,贯穿付局的心脏,鲜血难以抑制地飙溅出来。
付局张着嘴,窗外的风呼呼灌进他嘴里。
他哑了声音,那个没有说出口的名字被吹散在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辣么巧!
☆、措手不及
砰砰砰!
三颗子弹, 玻璃瞬间碎成了渣渣, 纪依北飞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灵敏地把自己藏在射击死角里。
“付局!付局!”他手掌死死地按压住付局身上不断往外迸血的枪孔。
他随手拽过一把椅子腿拉到自己身后做掩护, 好不容易才从房间里退出去到了走廊。
对方是从远处的大楼里狙击的,警局里面只能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便没当回事地只是朝着玻璃方向看了眼。
直到看到纪依北拖着中弹的付局出来时才结结实实地震惊了, 纪依北身上都是他的血,手掌整个被血浸湿了。
“快叫救护车啊!还愣着干嘛!把止血药和绷带拿过来!”纪依北朝眼前的人喊,他满头大汗, 两只手交叠地按在伤口上。
然而那一枪直接打在了大动脉,血源源不断地一股一股喷出来,根本按不住。
付局张大嘴从喉咙底发出嘶哑声音,狰狞万分, 却丝毫发不出声音。
“别讲话了付局, 别讲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