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罔闻,不由得皱眉:“抬起头来,说。”

宋寒枝抬起了头,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血迹可怖,唯有其眉间一颗朱砂仍是清晰可见。

“怎么是你?”

顾止淮一眼就认出了宋寒枝就是晚间在庆云镇街角卖艺的丫头。

此地离庆云镇有百来里路,这个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不是把钱袋给你了吗?”

宋寒枝目光一转,完全不知道顾止淮口中的钱袋是什么,以为他是在耍她,眼中的冷意更甚,看了看先前被伏击的侍卫,道:“来杀了他。”

顾止淮这才意识到,这丫头是误会什么了。

“丫头,你听着,是我让那侍卫去把你摊子砸了的。之所以要砸你的摊子,是因为不久就有一队贼人要杀来。那队贼人沿路屠城,我若是不砸你的摊子,让你早点回去,你今晚就要死在那里了,你可明白?”

宋寒枝一愣,随即摇头:“我不信。”

她怎么会相信,将她身家所有毁灭的人,会是出于想救她的初衷?

顾止淮心中一怒,刚想要开口骂这丫头是非曲直不分,茫茫夜色里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哨声,顿时林中马蹄声大作,连同摇曳的树枝,呼啸着朝这边过来。

“老贼。”顾止淮叹了口气,随即看向宋寒枝:“他们都杀到你眼前来了,这下可信了?”

宋寒枝听着响动,心里虽是迷惑,却还是对顾止淮的话相信了一半。便怒道:“骂我有用吗?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你给我闭嘴!”

……

一众侍卫懵了,生死关头,他们的主子竟跟一个丫头拌起了嘴?

好在顾止淮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终究是聪明的,当即决定带着人马往高地走。

根据声音判断,镇远老贼派来的人正从山坡的高处往下包围,只有往上走,趁他们人马分散,在包围圈中撕出一条口子,才能强行闯出去。

顾止淮跃上了马,刚准备走,忽然瞧见宋寒枝还趴在地上,便道:“想活着就跟我们一起,想死就躺在这里。”

说完便转了头,踏着满地的落叶,消隐于茫茫夜色里。

倒不是顾止淮真的想把宋寒枝扔在那里,透过她的眼睛,顾止淮知道,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三更半夜,宋寒枝就敢单枪匹马地连追自己百里地,从这点来说,她还算是一个有胆色的野丫头。

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乖乖等死的。

果不其然,顾止淮的队伍不过行了两三里地,宋寒枝就骑马追了上来。与其是说骑,倒不如说是趴。

这匹马不似宋寒枝先前偷来的那匹马,体形高大,宋寒枝小小的身躯完全驾驭不住,只得紧紧抱住马脖子。

顾止淮瞥了一眼马背上小小的宋寒枝,扬起缰绳,催动马匹急速奔腾起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半山腰处。

顾止淮示意停了下来,此处茂林深丛,是个隐蔽身形的好去处。

最主要的是,按照那帮人的速度,应该早就来到了这里。

顾止淮环顾四周一圈,随即唤来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指了指眼前的树林,道:“找出来。”

那侍卫茫然地看着眼前不见五指的密林,为难起来:“主子是要我找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影门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废物!难怪差点让那老贼给活捉了。”顾止淮斥道,随即夺过那侍卫手里的剑,往空中一掷,顿时剑身与剑鞘分开。

顾止淮接过剑柄,将剑身有力掷向左侧的密林里,同时翻转手腕,将剑鞘击向右侧的高树上。

左右两边几乎同时响起叶动的窸窣声,随即两道黑影滚了下来,在地上吃痛地翻滚。

顾止淮回过头去,沉静地看着那一群屏息的侍卫,面上的表情就是“跟着我上啊,你们还要我怎样?”

短暂的沉默之后,藏匿在密林里的人与顾止淮的人马同时出击厮杀,一时间刀光剑影。

宋寒枝催动马匹,掩身于一棵巨大的松树后面,以她的身手,出去无异于送死。只是看着激烈的战况,她心里却一时失了神。

“我影门里竟然有你这样的废物!”顾止淮的话一遍一遍地在宋寒枝耳边徘徊。

宋寒枝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这个人,是影门的掌门人——顾遂锋?

听那七老说,影门的掌门人顾遂锋是一个年过半百之人,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明明是一副少儿郎的模样,怎么会是顾遂锋呢?

还是说,这个人与顾遂锋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顾止淮完全不知道宋寒枝对他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只是一边打人一边嫌弃地挑剔自家侍卫的身手。

看着手下的人一副吃力的模样,顾止淮连连摇头。看来,影门的确是需要重新洗牌了,父亲几日前提出的建议,在此时看来也不是不可以。

林林总总杀了几十来号围圈已是被撕开一个口子,顾止淮看了看远处,火光闪动,似是又有一方人听到动静,在往此地赶来。

手起刀落,顾止淮转眼间又是了结了挡在眼前的三人性命。冷静地擦掉溅在手上的血迹,顾止淮转过头,喝道:“走。”

宋寒枝跟着顾止淮的手下,疾风一般穿过包围圈,踏月而去。

是个狠角色,宋寒枝看着顾止淮的背影,不住地想。要是没记错,方才他一人就杀了三十多人,占了所有被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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