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死墨在我家住了一个礼拜,如果不是被他爸一个电话催回去,我妈肯定会再留他多住几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女人这东西对颜值高的男性都很偏爱,反正张死墨在的那段时间我妈开心的不得了,看他比看我还亲。
我想大概一方面是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会讨我妈开心,另一方面就是张死墨很会说话,在泰国时对我还好,到了我妈这儿就嘴抹蜜一样,开口闭口就是“阿姨你保养的真好”,“阿姨你很年轻”怎样怎样。
我妈喜欢听这奉承,尤其是这种违心的奉承是从一年轻的小帅哥嘴里说出来,那几天她大清早就跑老远的菜市场买菜,今天爆炒虾尾明天炖只小母鸡,我有年生病也没见她这么照顾我,虽说有点嫉妒,但我也大概明白我妈这么掏心掏肺是为什么。
张死墨的母亲早逝,听他自己说他老妈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的。之所以突然说起这个,是因为我爸那几天都因为我手背的事儿哭丧脸心情特别不好,虽然张死墨有和他讲述过我俩在泰国的遭遇,也说了我手背的眼睛和那些死去的人身体出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甚至这只眼睛,很有可能在大皇宫时还保护过我。
我妈对此很看得开,她说“既然小张都这么说了,那这只眼睛大概就是和我有缘,没危害就先观察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我爸那人在这事儿特别矫情,或许用矫情来形容也不对,反正在男人里他算是承受能力比较差的那类,别看在课堂训斥学生威风得不得了,其实骨子里就是只老绵羊,我妈说我爸是家庭教育失败的典型案例,但我也知道这怪不得我爸,毕竟我爷爷奶奶辛苦造人了一辈子,最后只有我爸一根独苗儿,那自然是比较溺爱的,性格软弱些也可以理解。
大概是因为我妈看不惯我爸那态度,尤其张死墨在这几天他都哭丧着一张脸,搞得像是他儿子我已经死了。我妈那暴脾气肯定看不下去,那天正吃饭呢就把筷子摔了,指着我爸就训他没有丁点待客之道。
我爸就是妻管严,也知道自个理亏,沉默了半晌等我妈气消差不多了起身帮她从厨房拿了一双新的筷子,再坐下后就没事人一样开始跟张死墨拉家常。
张死墨对我爸的转变有点不适应,瞄我我使眼色让他按我爸问的搭话就好,我爸这人跟客人聊天就三部曲,“你爸做什么的”,“你妈做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
不过在张死墨这儿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他就不用问,张家是做什么的张死墨他爹是做什么的,他既然知道有这号世交,自然不会问这问题,于是我爸蹦出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妈是做什么的?”
张死墨放下手里的筷子,蹙眉表情迅速转变,我心里一紧就知道我爸这问题问到人家痛处了,给我爸使眼色他吐了下舌头,夹了一鸡腿放张死墨碗里然后跟他说就是找话题随口一问,如果张死墨不想回答也是可以不回答的。
但我爸这么一说张死墨又没避讳,一开口就是感谢我妈的款待,他老妈生他时难产去世,从小都是他爸一人带他,还说我妈做的饭很好吃怎样怎样。反正我从来没想过他有这么坎坷的身世,也从来没想过我妈就是几顿饭能让他感动成这个样子。
我妈那人豪情惯了,大手一挥就把张死墨认了“干儿子”,还说我太随我爸,我这儿子没指望,现在多个儿子多份指望,以后我没出息她就跟张死墨混,还不准张死墨叫“干妈”,一定要和我一样叫“妈”。
我当即白她一眼,心道你也是没谁了,不喜欢我爸性格当初还嫁,就没预料到我性格可能会随我爸吗?
张死墨没接受也没拒绝,只是跟我妈说我妈这妈他一定认,但家教关系,还得知会过他爸。
张死墨走的那天我才知道他家离我家不算远,就紧邻的一个省,现在交通发达坐高铁2小时就到。我爸开车送他去动车站,临检票我妈还拉着他的手让他有空就来住几天,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暑假还这么长时间,有空去找他玩也挺方便的,平时联系也可以通过微信通过电话,反正我是没那份分别的心境。
“你报哪个学校?”
张死墨检票前突然回头问了我一句,我才想起来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填报志愿。
我什么都没准备,甚至连学校都没来得及研究,反正一趟泰国旅行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把我平静的人生搅合的天翻地覆,我妈扬手就抽了我后脑勺一巴掌,骂我和我老爹一个德性,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忘了。
“梅坚仁,你和我报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吧,我到家以后把学校专业发给你。”张死墨进站时对我挥了挥手,“你知道的,咱俩分不开……”
他喊完所有排队检票的都用异样的目光回头看我,我觉得脸一阵发烧,心道哥们自然知道我手的眼睛特招邪,得你张天师张护法张半仙保驾护航,和你报一个学校一个专业自然最好,学校宿舍如果不方便住咱俩就在外面合伙租房,但我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啊,大哥大庭广众的现在也不是封闭年代,你这么一嗓子嗷嗷,人家会怎么想,人家肯定会以为咱俩是那种关系……
我爸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我爸面无表情已经开始在手机搜索院校专业了,看见一个合适的就给张死墨的微信把资料发过去,只可惜张死墨现在忙进站没空鸟他。我妈更没心没肺,人都不见了还一个劲儿挥手跟人家嗷嗷“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