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势力,玄氏渐渐沦为外族人把控,族人们对此颇有微辞,而宇文皇族的现身也让众人坐立难安——抢了别人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总有一日会还回去的。
东原素以秀丽精致的如画风景而闻名遐迩,曦城西面有一片茂密的山林,唤作东林,而东林以西便是东原的城关,要想进入曦城,必先通过城关的审查。
霍离秋深知自己和无异是玄氏悬赏的重犯,虽说东原与中原相隔较远,消息比较滞后,但也不能存着侥幸心理,公然大摇大摆地过关,正为难时,无异拽着她的衣袖,冲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道:“阿姐!机会来了!”
霍离秋远远一瞧,玄兵正押送着一群奴隶朝着城关而去,男女老少,鱼龙混杂,的确是混入曦城的好机会,可转念一想,自中原被玄氏把控,过去往来于北原与东原之间的奴隶贩卖也顺势蔓延到了中原——将人当做牲畜一般卖来卖去,供权贵践踏驱使,实在令人不齿。
无异紧盯着押送奴隶的队伍,暗中将自己腰上的匕首藏进了袖口,眼神杀气十足,霍离秋见他如此阵仗,疑声道:“你想干嘛?”
“父皇曾经告诉过我,很早之前,北原就有将罪奴驱使到极北荒漠任其自生自灭的惩罚,宇文先祖一统北原之后便废除了这个陋习,现在又让我遇上了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事,当然要管管了!”
离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嘴角微扬,顺手将一地泥灰覆在了他脸上。
102 分散
城关,守卫不耐烦地拽着一个个过往路人,放行后又胡乱地在纸上划着。
姐弟两人趁着押送队伍在河边歇息的时候,扮得灰头土脸地混了进去,蜷缩在人堆里,学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
很快,长鞭加身,奴隶们又被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着,霍离秋见队伍末尾还有两架被粗布盖着的囚车,两旁的玄兵总是一脸嫌弃,不愿靠近。
无异恰好也瞧见了,于是装疯卖傻地朝身旁面黄肌瘦的男人靠了过去:“诶,大哥,这车里装的什么呀?”
男子不乐意地往边上挪了挪,像是沾了什么晦气,嘘声道:“这人被压榨久了,难免会疯几个,一旦疯起来那可不得了,自然是要关在囚车里了!你少多管闲事!”
无异讪笑,冷不丁挨了一鞭子,背上当即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不要交头接耳!一路上没打够是不是!”玄兵不客气地将鞭子在无异面前晃悠一圈,露出一对凶煞的眼神。
无异故作委屈地退了几步,心里想的却是幸好这些玄兵眼瞎,没发现他是半路混进来的,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霍离秋在一旁瞧着他,只叹这孩子越发胡来,偶尔回头瞥见那两架密不透风的囚车,只觉心口压上了一块巨石。
这些奴隶曾是在角落里为了生计不得不摸爬滚打的人,被苛待驱逐的杂役伙夫、负债累累的赌徒、无处容身的风尘女子,抑或被鬼迷心窍的亲人卖出去的老人孩子……
不仅要千里迢迢来到东原任人欺凌,若是不小心疯了,还得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锁在囚车里。
果不其然,队伍在城关顺利通过了,守卫还与押解的玄兵颇为熟稔地聊上几句。
“待会儿过东林的时候可得小心了,遇上那帮无赖就赶紧逃命去,尤其是要记住那帮人的模样,然后向威少爷告状去!”
“这……可奴隶又丢了怎么办?岂不是横竖都是死?”
“你是不知道,那帮人来去无踪,没人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老巢在哪儿,记得的人都被灭了口,所以洛二爷才迟迟逮不住他们,都被威少爷骂过好几次了!”
……
队伍真正进入东原,眼前率先映入一大片山林,秋风拂过,黄绿交错,别有一番意境,可玄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霍离秋警惕地凑到无异身边,眼神四处打量,低声道:“待会儿往后看不见城关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无异若有所思,刚想说什么,玄兵忽然将奴隶拦了下来,硬是将男女分开,在岔路处踏上左右两条路。
左路要穿过一条深邃蜿蜒的林间小道,本是进城的最优选择,可玄兵只敢押着胆小累赘的女奴前去,剩下的男奴和囚车便拐入了右路,右路是宽阔的河畔官道,虽有些绕远路,可毕竟路面敞亮,玄兵心里有底。
无异见阿姐被拽入另一条阴森小路,心头一紧,却对上了霍离秋若无其事的眼神,她甚至还反过来警告自己……
无异目光微沉,而女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丛林掩映之中,他只能振作起来,沿河岸缓步前行,直到城关彻底湮没在身后的林雾中,他逐渐提起力劲来。
忽然,河中炸开一道莫名的水花,玄兵们被铺天盖地的冷雨浇得猝不及防。
“什么人!”玄兵头子拔剑相向。
无异趁此机会挣脱手上本就缠得假模假样的绳索,一个腾空翻身跃到玄兵跟前打了起来,玄兵头子惊呼:“臭小子活腻了吧!给我摁住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