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诺前脚才刚一踩进万货屋的大门,随后一个中年男子便拽着一个黑色的布袋,一脸怒色,横冲直闯便奔到了掌柜的面前,怒斥道:
“柳老板,你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柳掌柜皱眉,好奇问道:
“贾老板,怎么回事啊?有事儿慢慢说嘛。”
“怎么回事儿?”
贾老板冷哼一声,“我还想问问你呢,我欠了你柳町柳老板不过才区区二百四十两银子,我没说不还啊,竟然要给我翻三倍?”
说着,贾老板从怀里掏出那张催账信,“这信上说,若翻倍后的银子再不还,就去告官,哼,你们去告啊,再怎么告也是二百四十两。”
说着,将那黑色布袋内的东西倒出,果不其然,是银子无疑,“这是二百四十两,多一个子儿也没有,这就还你,哼。想讹我贾省金,没门!”
说完,转身便拂袖而去。
“啪啪啪——”
“好啊,厉害!厉害!”
两伙计鼓掌,纷纷向阎诺竖起大拇指。
阎诺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颔首——
——
“没想到,你居然就在凌砾国。”
熟悉的音色,让墨顿足。
说话之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长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的皂靴。
眉宇之间,竟有几分与墨相似的神态。
一张干净的脸,甚是熟悉,若仔细瞧去,那身形,是尧老头无疑。
而立之年,刮去长胡,竟是此番俊美。
“最近过得,还好吧?”
尧渠夜问,面色背光,看不清神情。
墨抿唇,未答,视线微微眺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体内的摄心术……”
见他不答,尧渠夜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却又有些哑言,被那女人下的术,他此刻竟能控制的如此之好,到底有多惊人的毅力,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嘴角扯了扯,尧渠夜淡笑道:
“火蝎寒毒的发作原因你已经知道了吧。”
尧渠夜问的轻声,完全没了平时的心直口快,字里行间,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惭怍。
墨依旧未出声,眸光淡然,明明眼珠就是漆黑,可偏透露着丝丝诡异的蓝光,一度让人以为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尧渠夜微微叹了口气,自悟自的继续说道:“解毒的办法我已经查了出来,只有一个,那就是……”
“不可能。”
尧渠夜话还未说完,便被墨打断,不可能,当然是不可能,他这一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尧渠夜眉头一蹙,“你已经知道了?”
墨薄唇微抿,一双眼睛,就像秋日的天空般,淡淡的,很明澈。
带着抹秋季的芜秽。
“也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必定会知道。”
尧渠夜转身,微微阖眼,盖住眼底的失落,这辈子,他唯一愧疚的事,即使博得原谅,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既然如此,那就一辈子让他愧疚下去好了……
“好好活着。”
这四个字夹杂着风,吹入墨的双耳,抬眸时,早已不见了尧渠夜的身影。
墨嘴角一扬,在一个错误的日子,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两个人,无关爱的情况之下,有了他,呵,讽刺,真是讽刺!
如今加之在他身上的种种,不言而喻,是报复。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