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室友偶尔的翻身和轻微的鼾声。

呼吸……人的气息……就在那一层薄薄的帷幔后面……一个沙哑的声音而不断在脑海中诱惑着他……

清醒!保持清醒!戴纳狠狠地命令自己,揪着自己的头发,不发出一点声音。魔药中本来有某种宁神的成分,但是似乎已经失效了。

就在……就在帷帐后面……想想……想想鲜血顺着管槽流进喉咙里的感觉……

不——不!那是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他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着,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热血在皮肤下的血管里流动着……只有几步远……血……流动着的血……

他猛地咬下去,血喷了出来,流进他的喉管里。一阵锐痛袭来,让他的脑子变得清醒,他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再流回他的身体里去。他努力把自己从失去理智的疯狂中拉扯回来,否则他会失血过多而死。但他却止不住地贪婪地吮吸着,就像是一条吃掉尾巴来填饱肚子的蛇,可笑而可悲。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戴纳昏死过去。

血液从伤口缓慢地渗出来,沾在蓝色的帷帐上,变成深色的痂。

☆、第三十章(中)

全身覆盖着火红色鳞片的丑陋大蛇朝他嘶嘶地吐着信子,扬起带角的蛇头朝他猛扑过来。但他眼疾手快,扬手斩断了蛇头,但与此同时,蛇的尖牙也刺穿了他的胳臂——奈斯特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一缕阳光透过帷帐落在他枕边,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做梦,各式各样的噩梦,但现在只记得这最后一个了。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他翻来覆去到凌晨才睡着。怎么好像刚刚睡着怎么天就亮了?

奈斯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梦境的细节像是掌心的水一样飞快地流走,他晃晃脑袋,把噩梦的残余都赶出脑海。今天要考试。对了,现在几点了?

奈斯特伸手抓起闹钟,盯着表盘两秒钟,突然一阵惊慌——表停了。他飞快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抓起了戴纳床头柜上的闹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宿舍里三张床早已空了,但是还有一张床和他的一样,仍然拉着帷帐。

这个从来都不会迟到的混蛋今天怎么现在还没有起床?奈斯特有点诧异,横下心本打算不理会这个混蛋自己冲出去的,但是迈出两步就退了回来。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这个混蛋因为他叫他而错过了考试,奈斯特觉得自己会内疚一辈子。他诅咒一句,咬了咬牙转向走向戴纳的四柱床。

“戴纳?戴纳!起床!”奈斯特一把拉开帷帐,大惊失色,大叫一声后退两步,“你你你你——”

戴纳被奈斯特吵醒了,迷蒙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奈斯特惊恐万状地指着自己的脸。下意识地往脸上一摸,掉下几片干硬的血痂,他低下头,枕头上也是血迹斑斑。他一下跳起来,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旋风扫净——”戴纳惊慌地说,迅速清理掉血迹,“昨天晚上我流鼻血了。”

“从从从嘴里?”奈斯特语无伦次地说,仍旧震惊地看着他的脸,“你你你——”

戴纳看不到自己的脸怎么了,但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糟透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这句是实话,戴纳紧张地说,“几点了?是不是——”

“啊啊啊啊——快走!快开考了!”奈斯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夺门而出。

戴纳飞快地扯掉睡衣,套上校袍,跟着奈斯特冲向了礼堂。他们是最后两个赶到礼堂的,站在门口的费立维教授看到他们两个都不满地咂起了嘴。

礼堂里摆满了考试专用的那种小桌子,所有的人都已经对号入座,只空着两个座位。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路上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迟到?

那个干瘦的像个胡桃一样的监考官看了看时间,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念考试注意事项。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阳光直接照在皮肤上有些灼痛的感觉。戴纳被耀眼的光线晃得有些眩晕,前后摇晃两下,终于定住视线。监考官的嘴一张一合,像某种奇怪的牡蛎。可他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无休无止的嗡嗡声充满了耳朵,就像礼堂里飞进来了一百只苍蝇,让人心慌。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炽热的空气令人窒息。念完了注意事项,监考官一张一张地发卷子,最后把一个巨大的沙漏调转过来,宣布考试开始。

戴纳有点迷茫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考卷,雪白的卷子印着密密麻麻的铅字,在阳光下竟然有点看不清楚。几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有些游移,于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抓起羽毛笔刷刷地开始答题,迫切地希望能在考试结束前就交卷子离开这个地方。六月灼热的阳光畅通无阻地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戴纳攥着的羽毛笔很快湿了。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一样,随时都会燃烧起来。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流逝,周围只有笔尖在羊皮纸上摩擦的声音。戴纳的羽毛笔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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