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瑶想看到的也看到了:程争妍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时而从疏影斋出来,时而从暗香斋出来。
苏若瑶耻笑:少女情窦初开也不必对两个男人吧,而且都是你自己的姐夫。程争妍,今日笑得灿烂如花,将来哭得残花凋零时,也算是你人生的一个教训吧。这也是一官说的,当你受苦时,不要怪你父亲平日没有教导你!
看到了想看的,也看到了不想看的:四小姐程怀素在珠泪亭张望疏影斋,忧愁不解。
苏若瑶想到:疏影斋,二姑爷住在里面。程怀素曾说过她喜欢二姑爷,现在看到了程争妍时常出入二姑爷的住处,敏感的程怀素会作何感想?痛心疾首地识破二姑爷的嘴脸,然后一改往日的忧郁,变得阳光明媚起来?如果这样,也算我做了件好事,为三夫人的自尽恕罪。
苏若瑶走近珠泪亭,向程怀素打招呼:“怀素,有兴趣在此赏景吗?”
“苏夫人,你看,这里的千日红,开得不错。不过它真的能红千日吗?”程怀素一开口就能让一个外向的人也跟着忧郁起来。
苏若瑶的心情也没多好,面对这个一身病态的四小姐,又觉得自己该说些振作的话给她听:“怀素,不管花能开多久,即使凋零了,只要根还在,明年还可以再开。好比人,现在受伤了,只要心还在,就会渐渐好起来。”
程怀素却是惨淡黯然:“若以花喻人,一生只有开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开错了时间,开错了地方,就没有阳光雨露,很快就会凋谢。甚至,没人知道它在这世上绽放过,也没人知道它想绽放。”
“怀素,我觉得,这只是你自己的误解罢了。开错了时间,开错了地方,只要花朵自己顽强不懈,就可探出头,迎接阳光的照煦和雨露的滋润。”苏若瑶想让她添些自信。
可程怀素看似悲哀柔弱,实则有些顽固不化:“未及出头,已遇骤风,天不怜我,识人不清。苏夫人,你有幸与我大哥一场相恋,这才是完美的盛开着。”
苏若瑶怀疑:那是盛开了,但完美吗?
程怀素走到桌旁,提笔。苏若瑶问:“怀素有兴致写字,疏散心中的抑郁,这样也好啊。”
“习字只是习惯,抑郁是疏散不了了。”程怀素说:“别人都暗地里说,看到我这张脸就难受,更无人愿意看我习字了。苏夫人也无兴趣看我习字吧?”
“怎么会无兴趣呢?你哥哥,弟弟是程家的书法三兄妹,很多人都盼着有幸一睹你的墨宝呢。”苏若瑶走过去看。
程怀素笑得也那么凄凉:“虽然是假意安慰,但还是谢谢你。”
苏若瑶觉得实在很难改变程怀素的心境,只要她不做傻事就好。而她的习字写的诗,让苏若瑶感到紧张:
《珠泪亭》
五载风雨五载念,一朝识破尔真伪。
惜吾心意东流水,皆付郎君收不回。
墙角迎春苦绽放,骤风无情连根拔,
今瞭世间无所恋,花木深处静参禅。
苏若瑶看出这很明显:这是她对二姑爷薄情的怀恨诗。五载念,才十四岁的怀素,竟对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念了五年?若只是如此耶不要紧,可她写什么“无所恋”“静参禅”。这是要干什么,要自了还是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