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明明只是别人的四五分之一,他却觉得自己沧桑了无数年般久。
也不知坐了多久,想了多少,夜幕里才划过一道亮光,硬生生挤走了漫漫无边的黑夜。叶江宁微微转了转有些胀痛的头,这才站了起来。远处有声音透过门层渐渐传了进来,三更鼓的第一声终于响了起来。
叶江宁站在地下钱庄门口看着他这些年按在南番的内线们一个又一个涌入钱庄底层,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地牢里的萧晓倒是睡的很香,直到丰岸匆匆赶来,她才慢悠悠地醒来。眼里困意十足,仿佛忘了自己在这地牢里似的。
叶乔昨日开始便不再回从前居住的别院,这地牢里除了蛊王那间颇为脏乱差之外,别的都还好。他就将就着住上了其中一间,环境和萧晓住的那间不无二致。
叶江宁一身黑衣站在他面前,周遭围满了人,有叶乔的也有叶江宁自己的。
“你……”叶乔没想到叶江宁会这么做,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叶江宁笑了笑又说道:“早就厌恶你来我往的猜忌暗算了,直接点多好。”
叶乔惊了一下,他没想到叶江宁竟然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带上来”叶乔对着后方喊了一声,半睡不醒的萧晓便被丰岸带了上来。
叶江宁看了萧晓一眼确认没事之后又说道:“用我的命换她的吧,你不是要以命换命吗,用我的来换,天道轮回报应来的时候你也好说是孝道,是应该的。”
叶江宁看着叶乔沉下去看起来有点悲痛的脸,心中不免一阵好笑。
“你这是要以卵击石?”叶乔控制住心绪,看着叶江宁又说道:“父皇用她的命换你母亲的命,难道不好吗?”
“呵”叶江宁轻嘲一生,看着叶乔的脸上满是嘲讽。
“你们连人都不配,配为人父母?”叶江宁因着一夜未睡的缘故,声音沙哑得厉害。
萧晓本来无所谓的表情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不免一阵心疼,连看着叶桥的眼神都带了怨怼。
“孤这些年是对你不好,可你母亲总是是无辜的。你听孤的,把萧晓和阙清词交给我,我就把你母亲风风光光迎回去。”叶乔说着说着眼神里都是疯狂,他已是将死之人,而今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过如此。
“凭什么?”叶江宁只觉得恶心,有些人至死都不知做人的道理,来活一世已经是上苍垂爱了,偏偏还想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歪门邪道的东西。
“你拿什么威胁阕清词?”萧晓突然说了一句,心中有点慌乱,看着叶乔的眼里满是惊恐。
叶乔看了她一眼,低声笑了起来,却不接话。
“你,你好狠的心啊。明着封候是假利用才是真,你既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了。亏得她信任你,不顾路远带着伤护着你来南番。”萧晓声音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语气里皆是对叶乔的怨恨。
“孤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不过就是顺手喂了她点蔓花蛊。只要阕清词配合,她不会有什么……你这个混蛋……”叶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急匆匆赶过来的阕清词打断了。
“你终于来了”叶乔近乎贪婪地看着阕清词,仿佛看着他那万寿无疆的绵长性命。
随之而来的还有陈嗣音和阙云庭,他们中的其中一人都能随手掐死叶乔。可偏偏谁也没动,只是看着他眼神里一片冰凉。
“都来了啊,都来了好啊。来吧,看看孤的亲儿子敢不敢把刀剑放上来。”叶乔一边说着一边把左手放在了脖子上,作势要砍断似的。
叶江宁紧了紧手里的长剑,他是真的想不顾一切把刀剑甩上去。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手刃别人的冲动,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叶江宁努力克制住呼之欲出的长剑,因为他知道萧晓不想她这么做。一旦涉及夏清浅,叶江宁都觉得嫉妒。嫉妒他们多年来彼此陪伴,多年来深交至深刻骨在命里。可同时他又庆幸,庆幸她此生能遇此挚友,能潇洒自由的走到今天。
叶乔的算盘算是打得好了,多年前利用丰岸间接给林落雪种了蛊王版本的蔓花蛊,而后牵住阕清词在这南番后宫解蛊多年。他知道阕清词和蛊王合作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自古医蛊巫毒不分家,更何况还是师出同门的两人。
他一步一步算计本想着用林落雪试蛊换命,没想到却偶然得知萧晓更适合。他远在江云拖着身体等到了今天,除了临近把献祭之人从林落雪换成萧晓之外,可以说是算无遗漏。
他想鬼谷再厉害再不好说服也抵不过人情,所以他几乎是一步一步算计夏家老太太逼得夏清浅入了松王府。一半是壮大松王实力牵制太子,一半便是为多年后的今天做准备。世人都说鬼谷众人向来最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弟子,今日所见果然不假。
至于萧晓和夏清浅的情谊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助力,这下谁也无法置身事外,谁也不能轻易动了他。
“怎么,不敢了?”叶乔的声音在昏暗的地牢里茕茕不倦的响起,每一次都让人寒在身体气在心里,无处可发在情绪里。
“她中的可不止蔓花蛊呢,孤前几日给她加了点料。就算是妙手神医又如何,除了孤,谁解的了?”叶乔对着众人笑得越发肆意,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