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前往慈宁宫。
宫里的夜寂静无比,顾锦芙被戎衣卫簇拥着,前头是提着唯一一个灯笼的卓宏。她耳边除了整齐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无比清晰。
慈宁宫里却与外头是截然两个世界一般。
庭院里站满拿着火把的戎衣卫,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被按在地面上,刘太后就站在庑廊下,见她前来眼神冷而厉。
顾锦芙面对她这样的神情反倒是笑了,遥遥于她一礼说道:“臣见过太后娘娘。”
“你们这是要反了?!”
刘太后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极力让自己冷静。
顾锦芙眸光一转,语气不觉也冷了下去:“娘娘这话要问跪地上这人才是。”
这人衣着凌乱,可是从皇后屋里挖出来的。
刘太后听着她的声音,被寒夜的风再一吹,浑身发冷。
她现在其实就是硬撑着,她根本不会想到赵祁慎大胆到叫人直接杀进来,根本就措手不及。人就在皇后床上,皇后正光着身子......一切来得太快。
可赵祁慎那头又怎么能算准时间的,整个慈宁宫应该是秘不透风。
顾锦芙见刘太后无话可说,轻轻笑一声,眉眼间全是恶意:“娘娘若觉得一个不够,臣那头还有一个。娘娘可还记得秀琴,她若是明天跟李大人一同出现在朝中,娘娘觉得会不会很热闹?”
——秀琴?!
刘太后眉心猛然一跳,秀琴不是死了?!
此间有一个戎衣卫拉扯着一位宫女上前,那宫女是常在刘太后身边伺候的,脸色惨白,被拽得鬓发凌乱。
宫女被丢到卓宏脚下,那名戎衣卫禀道:“千户大人,这个宫女想自尽,被属下先行发现。”
顾锦芙就蹲下身看那名宫人,大约已经猜到她的作用,想到近来频频出入慈宁宫的国舅爷。
“国舅爷的人?”
她一句话让宫女抖如筛糠。
看来是确定了,她再度站起来,理理袖口,手尖摸着金银线交织的锁边,扬声说:“太后娘娘,淫|秽宫闱,混淆皇室血脉是什么样的大罪,应该不用奴婢再细说吧。您曾经是皇后,掌着后宫,应该比臣更清楚。”
“魏锦,这是你们嫁祸。”被逼至死角,刘太后亦不认输,“有本事你就真让这些人都到朝堂上与哀家对峙!”
“臣以为何必闹到朝堂上。”
她淡淡笑着,刘太后被她这话说得有些糊涂,在努力地思索是不是此事还有转机。
顾锦芙又说道:“臣这个时候让内阁和大理寺还有都察院的大人们进宫一趟就是,宫里还有太医院,更有懂验身的嬷嬷。这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一验就分明,真闹到朝堂,没得把家丑扬天下,连着陛下都要为您蒙羞。”
“——娘娘您说对吧。”
原以为还有一丝希望的刘太后趔趄退了两步,碰到门槛,狼狈跌倒。
宫人们都被戎衣卫控制着,如今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刘太后摔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中只有恐惧和绝望,所谓灭顶之灾就是这种感受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不断发抖着,眼前闪过这么些年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面容,冷汗湿了里衣。
顾锦芙淡然看着这一切。刘太后在强行宣布刘皇后有孕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逼向绝路,即便今晚他们没有拿到人,有着秀琴在,明天在朝堂上她也能让刘太后倒霉。
只不过刘太后时运不佳,被拿了个现成。
庭院里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刘太后倚着门框坐在地上沉默,顾锦芙也没有逼她。她倒要看看这控权多年的太后最后这步要怎么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刘太后终于扶着门槛站起来,她颤抖着手慢慢转身。
卓宏示意戎衣卫跟上,却被顾锦芙一抬手制止了,她自己跟在了刘太后身后。
卓宏放心不下,也快步跟着前去。
只见刘太后到了西配殿,刘皇后就在里头的寝宫里。
刘太后脚下没有停顿,一步步来到刘皇后跟前。早在抓到人的时候,刘皇后便自己在寝宫里整理仪容,见到姑母前来她簪上凤首步摇站起来。
她一身皇后的礼服,端庄贵气,面上带着浅浅地笑朝刘太后说:“姑母这是要来送我一程吗?”
顾锦芙闻言看了眼刘太后,刘太后眼中一片朦胧,慢慢走到皇后跟前问:“你恨姑母吗?”
“恨吧。”刘皇后微微一笑,笑容里又有解脱,“臣妾下去见着陛下后,会告诉陛下他母亲如何狠毒无情。”
一滴泪就从刘太后眼角滑落,可她却笑着:“恨吧,也只能怪你太蠢和没用。”
刘皇后也朝她笑,转身抬手指向妆台:“那是我准备有段时间的东西了,但一直没用上,也不是不敢,而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死了。”
顾锦芙看过去,那是一条白绫。刘皇后此时也转身走向妆台,把白绫拿在手里,然后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