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玩之后,容吟霜才恹恹的去了厨房。
揭开锅盖,往锅里注入清水,然后坐到锅堂后面去烧火,一声不吭。
容吟霜只觉得心里堵的慌,为自己的无能,为宝叔的冤枉,为赵倩的妒恶。
顾叶安突然穿墙而出,看见她正发呆,就来到她身旁蹲下,对她说道:
“我知道怎么赚钱了,你想听吗?”
容吟霜转头看了一眼他,从失神中回来,在他透明的身躯上打量了几眼之后,就没有理会兀自烧水。
顾叶安见她眼中透着不信任,干脆不卖关子说道:
“不相信我啊。我虽然只是一缕魂魄,但是我懂得却不一定比活人少。”
容吟霜叹了口气,从灶膛后走出,兴致恹恹的问道:“那你懂什么,说来听听啊。”
“好,那我可说了啊,你要不要拿纸笔记下来?”
“……”
容吟霜哼了一声,顾叶安撇撇嘴,说道:“我今日去城里转了一圈,知道了米店张老板把钱藏在他没人住的祖宅里头,地址我都记下了,你要高兴,今晚我就带你去挖钱。”
“……”容吟霜将热水舀入水壶之中,放到一旁的炉子上,淡定自若的又加了一点水入锅,准备煮粥,听了顾叶安的话,倒没多大反应,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你让我去偷钱啊?”
顾叶安不以为意:“怎么能叫偷呢?我是光明正大带着你去挖,放心吧,张老板家的祖宅没人住,我都探过了,连鬼都没有。”
容吟霜冷冷瞥了他一眼:“这种是不义之财,不能拿。”
“……”顾叶安向天白了一眼,说道:“你们娘儿仨都过成这样了,还管什么义不义的,拿了钱来找几个伺候的人才是最紧要的。”
容吟霜将锅堂里塞了几根木柴,就坐到一边的小板凳上捡菜,顾叶安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服:
“你看你现在,什么都要自己做,多辛苦啊。”
容吟霜叹了口气,才又说道:“再怎么辛苦,我都过的心安理得。我死去的相公是个特别正直的商人,虽然从前的梅家算不上清贵之家,可是门风却很正派,如今他虽然死了,我却不能败坏了门风,将来我死之后,才不至于没有面目见他。”
“……”
顾叶安听了容吟霜说的话,愣愣的看了她好久,再次站起身之后,就学乖了,绝口不提晚上挖钱的事了。
容吟霜见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门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对他说道:
“你要真想帮我的话,替我去打听些别的倒是可以。”
顾叶安不解的看着她:“嗯?”
容吟霜对她招招手,轻声说道:“你去替我探一探,梅家有多少处买卖,分别在何在,最好能知道每家店的盈亏,每家店掌柜的性格,有否弱点什么的,查清楚了,就来告诉我,可以吗?”
顾叶安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你,你想干什么呀?”
容吟霜冷冷扫了他一眼,似真非真道:“我想……夺家产。”
“……”
第二天一早,容吟霜早早起来,给孩子们摊了些油饼,正端上桌,准备喊他们起床吃早饭,就听见院门响起,她边走边擦了擦手,将门打开之后,发现门前站的竟然是绸缎庄的女掌柜严芳菲。
“严掌柜?”
容吟霜讶异的喊了一声。
严芳菲一身素雅的服饰,端庄的站在门前,一副等着容吟霜请她进去的模样,容吟霜将颊边的乱发夹到耳后,然后才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娘儿仨就住在这道观之中,挺不方便的吧。”
容吟霜将她请到石桌旁坐下,说道:“遭逢大难,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是很好,不知严掌柜今日来是……”
严芳菲对容吟霜笑了笑,从襟中拿出一块帕子,对她说道:
“是想来把你上回交的这批货钱拿给你。”
说着,就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只锦袋,将袋口打开,露出里面两锭亮闪闪的银子。
容吟霜一愣,说道:“啊?可是那批货不是……贵庄不是不收吗?”
严掌柜从容一笑:“原本是不打算收的,不过你绣的这几条帕子在波斯商人手上卖的倒是很不错,他们很欣赏这种构图的花样,一下子就与我定了三百多件。”
见容吟霜还是不懂,严掌柜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跟她说道:
“这种花样只有你一个人绣过,总是你最清楚针法,我手下有二十名绣娘,你若是愿意将本事教一教她们,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容吟霜看着严掌柜温和的面相,只觉得她的印堂间隐隐团着黑气,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教人谈不上,若是严掌柜需要,我自当前去与众位绣娘交流一番,不需要任何工钱。只不过,若是你让我去帮忙的事,被梅府那位知道的话,只怕还会给你添麻烦的。”
严掌柜大大叹了口气,说道:“麻烦什么的,就算你不去招惹也少不了。之前我不愿意收你的货,因为当时你只是一个绣工,不过帮我绣了几条帕子,我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这回却不一样,你是我请回去的师傅,量她梅家再怎么霸道,也不能真的断了我财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