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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间记起在两年多以前,那个选秀比赛的热情夏天。
严宁老师是所有导师中最平易近人的一个,就连批评的话, 他都是温柔指出。那副谦谦君子之态,使得严宁在他们这群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中间赢得了满满的人气。
在那场为时三个月的比赛结束之后,就有娱乐媒体陆续爆料出严宁老师与其中几位参赛选手之间的绯闻, 但却一一被否认。
沈延洲的短信里说,严宁以写歌为饵,迷-奸新人。
所以,究竟已经有多少心怀歌手梦想的女孩儿惨遭他的毒手?
此刻,江思菱的双手看似自然交叠,放在膝上。但她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其实正死死地掐着左手的掌心。
疼痛,能够让她暂时保持冷静。
见她在单人沙发上落座,严宁仅仅只是挑了下眉,并不强求,自己在那张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片刻,他看了江思菱一眼,问了句:“紧张?”
江思菱笑了下,“有点。”
茶几上放了一杯水,还在冒着热气。
刚倒的?
江思菱的视线停了片刻,想起什么,双手不禁微微颤了颤。
严宁作势要把水递给她,“是不是渴了?”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没有。”
所谓迷-奸,就是在水里下药吧?
一种强烈的后怕,顷刻之间席卷了全身,仿佛把她仅剩的体温都一并带走了。
江思菱想起了她第一次来严宁工作室录歌的场景。
那天是周六,她按照约定时间来这里录制《余生》主题曲。
工作室只有严宁一个人,他解释说给员工放了上午半天假。严宁给他们倒水时,沈延洲挡在她前头,以她有洁癖,不喝别人用过的杯子为由,让严宁当场难堪,改换了矿泉水。
当时,江思菱还不以为意,认为沈延洲过于小题大作。
现在想想,当真是细思极恐。
如果……如果不是沈延洲带着段彦宁过来,那整间工作室就只有她和严宁两个人。
而她,一定会不长心眼地喝下严宁端过来的水。
那……
江思菱根本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幸亏严宁及时出声,阻断了她的猜测,否则她怕自己会泄漏了这份恐惧。
“刚从北京赶过来?”
江思菱应了声:“嗯。”
“为了主题曲的事儿?”
江思菱没有做声。
严宁的态度,当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明明当初是他严宁看了她在片场真唱主题曲的视频,才把她推荐给了徐霆导演。但是他此刻的态度,仿佛一直以来是她江思菱乞求着他给她这个机会。
严宁看她一眼,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这群记者真的多事,根本就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就大肆渲染,弄得人尽皆知。”
还没有确定的事情?那就是确有此事。
江思菱礼貌地笑了下,“严老师,其实您完全可以通知我的。”
和歌坛一代天后禾木相比,她的火候确实差远了,甚至说,都不足以相提并论。
技不如人,她怨不了谁。
最伤人的,也是令她最在意的,并不是临时被换下,而是连她这个当事人竟然都要通过娱乐新闻才能知道这件事。人尽皆知吗?而她本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不是还没确定嘛,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
江思菱看着他道貌岸然的面孔,竭力想要撕下他那层虚伪的假面。
“禾木确实来工作室录了歌,但是我觉得你们两个各有优势,”严宁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禾木的国民知名度摆在那儿,不容置疑,而且她从声音、技巧、咖位等各个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经过她演绎的主题曲,首首大热。”
“但是,思菱,我也说过,我欣赏你独特的音色和稳定的唱功。还有一点非常加分的是,也许是因为你是《余生》的女主角,对《余生》整个剧本以及人物性格都熟透了,所以在你的歌声里,那种感情表现得要更加到位。”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利弊,仿佛真的在她与禾木之间难以抉择。
江思菱只觉得好笑。
他明明就另有所图,却把自己塑造成左右为难,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江思菱勾了勾嘴角,问他:“所以呢?严老师,您是什么意思?”
严宁这才察觉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立刻皱了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尖锐?你大老远从北京跑来这里,究竟是来争取这个宝贵的机会,还是来质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