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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堪言蠢蠢欲动的手瞬间僵在了那里,他咽了口唾沫,人骨?
这截截白骨上的死气与怨气如附骨之蛆紧紧依附在上面,陆见深昔年跟随师傅走南闯北,见过有大将军战胜敌军后,拿死去敌军大将的头骨做成酒杯盛满琼浆玉液饮用的,这风铃上的怨气与骨杯上的如出一辙,却比那还要深重,如想度化,少不得要费不少力气。
能有这样的怨气,只怕是被人活生生刨身取骨。亲眼看着身体里的骨头被人挖出,那一刻的恐惧与痛苦,才会让怨气久久不散。
陆见深一脚踹开了祠堂的大门,这门破败老旧,发出吱呀轻响,像是个垂垂老人在痛苦呻吟,李堪言都怕整扇大门直接掉下来。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闷臭味。
纵然是大白天,祠堂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细微的阳光会透进来,这里的环境依旧昏暗,李堪言被呛得眯着眼连咳了好几声,好容易平复了呼吸,他抬眼望去,只一眼就让他吓得倒退了一大步,一声尖叫堵在了嗓子眼。
李堪言确定,就算让他再被女妖捉回去剃光头,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地方带下去了。
祠堂两边和最前端那一排排的架子上,摆的不是寻常先人牌位,更不是供奉的佛像,而是摆满了一只只胖脸娃娃,每只娃娃的脸被捏的各有各的特点,明明与活人的模样大相径庭,偏偏让人觉得,仿佛真有这些小娃娃坐在你面前了一般。而他们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都被涂上了大笑的红唇,一个个朝你裂嘴笑着,然而在这种地方,这种笑脸并不会让人觉得逗趣,相反只会感到悚然。
这些娃娃是用瓷器做的,有些像不倒翁的意思,门被打开,外头的风吹了进来,笑脸娃娃也随之摇摇晃晃,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架子上掉下来摔个稀烂。
人偶娃娃坐在李堪言的肩膀上,她两眼发直,像是已经傻了。
祠堂里的笑脸娃娃数量不小,陆见深草草瞥了一眼,起码也得有上百只。李堪言定定地站在门口,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他肩上的人偶娃娃反倒比他更胆大些,沉默地跳下来,跟在了陆见深腿边。
陆见深和沈遇在祠堂里绕了一圈,而在这一排排架子背后,居然还跪着两个人。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具骸骨。
这两人生前该是一男一女,他们骨头完整,没有确实,松松垮垮地绳子系在他们的手腕上。
“奇怪……”陆见深喃喃道。
沈遇扭头看她:“怎么了?”
“没有蛆虫,也没有腐肉,不是很奇怪吗?”陆见深道,“再说了,便是市场里的屠夫已刀刮肉,也刮不成这两人骨头的干净。”
沈遇道:“还是有办法的。”
“我曾听闻高原上的一种刑责,是将有罪之人的衣物扒去,缚其手脚,周身涂满蜂蜜,再将其丢在空旷的山顶上,任饥饿的秃鹫将其分而食之,待半月后,再去山顶上敛其尸骨,保管干干净净,一丝皮肉都不会给那人剩下。”
陆见深:“……还有这种操作?”她决定这个月内,她是不会再想碰跟蜂蜜有关的食物了。
“我见识短浅,兴许还有旁的方法也未可知。”沈遇补充道,“我就是随口一猜。”
陆见深:“不不不,组长您可真是太谦虚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见前边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陆见深和沈遇对视一眼,忙转到祠堂前边,就看见一只笑脸娃娃掉在了地上,白瓷被摔成好了几瓣,而李堪言还维持着大步向前,双手高举的姿势。
李堪言急道:“她她她掉下来的速度太快了,我没来得及接住!”
陆见深:“……你是不是忘了,修行之人,大可以用术法先将她定在原地。”而不是傻乎乎地伸手去接。
李堪言嘴巴张了张,他懊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都怪他学艺不精。
沈遇蹲在地上,他捡起其中一块碎裂的瓷片,这上面还沾着不少粉末状的东西,显然是在娃娃做成前就被灌在了里面,如今笑脸娃娃一碎,这些粉末也就掉了出来。
“你来看这个。”沈遇侧脸对陆见深道。
“怎么了?”陆见深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瓷片,她分辨一二后,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
李堪言大着胆子走过去:“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不是寻常的粉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