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张一鸣低声问到。

郝云天一向谨慎,从不以消息为依据来做决策,张一鸣受他的言传身教,自然也是这样。但是既然郝云天主动提及这事,确认消息就是必不可少的。

“郝斌无意中透露的。郝晴去美国之后,从不给我来电话,郝斌怕我担心,只好定期给我打电话报告一下郝晴的情况。”

张一鸣心中立刻了然了。郝斌是郝晴的大哥,是华尔街一家大型对冲基金的管理人之一。作为职业的资金管理人,即使是对亲身父亲,郝斌也不可能有意透露内幕消息,但是反过来看,反而是这些无意中泄露的天机,其可靠程度更高。毕竟,郝斌跟自己远在中国的父亲谈话,警惕性终究会放低一些,而郝云天作为证券市场的老手,虽说一直是在中国证券市场活动,但其对很多信息的敏感度和直觉的判断力,仍然是非同小可的。郝斌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词、一种语气,也许就足以让郝云天发现核心的真相。因此,郝云天这样一说,张一鸣心中已经笃定了八九分。

“一鸣,我已经老了,我不缺几个钱花,在安泰,我也快退了。所以不论是我个人还是安泰证券,都不会去碰期货的。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记得我这么多年跟你说过的话,在证券市场上,靠消息做事是死路一条,即使是我的话你也不可全信。”

这个道理张一鸣明白,并且已经刻进骨子里。消息之害人,并非在于人心险恶,其实大部分传递消息的人都无害人之心。问题在于,九成九的消息本身就是假的,而传递者并不知道。正是这种真心想帮助你、愿意你发财的人无意中传递给你的假消息,杀伤力更是致命。再退一步说,就算消息源头是真实的,由于传递链条过长,传到你的耳里,九成九也丧失了时效性,或者被不可避免的扭曲了。所谓法不传六耳,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确实掌握真“法”之人,不会将其广为传播,也不可能广为传播,一旦广播,“法”必不真。

卷十一 第一百零二章 合作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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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说话,点到即止。张一鸣不再问期铜的事情,他知道即使问了,郝云天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剩下的事情需要张一鸣自己判断和抉择。

“小晴为什么不给您打电话呢?”张一鸣问到。这丫头也忒不懂事,郝云天最疼爱的就是她了。

郝云天看张一鸣一眼,有一点不满,不过是父子间的那种情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原来诗思那丫头跟你在一起,因此我不准郝晴再瞎掺乎,结果诗思一走,你也走了。郝晴觉得自己都还没有努力争取过就输了,这完全是因为我阻拦的结果,她在怪我。”

听了这话,张一鸣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郝云天见状又说到:“你也不用这样,郝晴她是不懂事,我又不会怪你。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我以后也不想管了,时间久了,郝晴自然会好的。现在在美国,她的哥哥姐姐都在那边,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还是怪我不好。”张一鸣垂下眼,“我当时的状态,已经丧失了判断力,没有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情。”

“知道就好。郝晴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对你那种状态我是很不满意的。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你不会总有那么好的机会,每次都能这么快翻身的。”郝云天面容严肃,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

两人都已经吃完了午餐,郝云天下午还有会,不能久留。他问张一鸣何时回北京,张一鸣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准备下午就走。于是两人一同离开,就在千代门口分了手。

郝云天离开之后,张一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机场而去。行出不远,天空便下起了雨,没几分钟即成倾盆之势。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让人有点心烦。

张一鸣无聊地望着窗外,见到在道路中间的安全岛上,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伫立在一棵棕榈树旁,根本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两人没有打伞,浑身早已被雨水浇透,女孩浅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后,可以清楚地看见肩背上印出的粉红色的胸罩吊带及后围,让人有一点浮想。

真是浪漫,这种事情郝晴最是爱做,张一鸣不禁心想,如果当初走上了郝云天安排的道路,没准在今天这样的时候,郝晴会拉着他来淋雨。不知道美国此刻是否也下着雨呢?郝晴又是否已经依偎在另一个人的怀里,感受着也许是从深圳飘洋过海到达美国的云彩所带来的浪漫的雨珠?这个让郝晴依偎的人又会是谁?白皮肤、高鼻梁、gdk!张一鸣无法再想下去。妈的,造成这一切的那个该死的倪诗思现在又在哪里?

就在张一鸣胡思乱想的时候,路边公共汽车亭下一个女子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张一鸣赶紧转过身去,从车的后窗回看。大雨让车窗的能见度降低很多,张一鸣已经没法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有那盘在头上的发式表明那是一个少妇。张一鸣曾经很喜欢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就是因为某一位女播音员那盘得极具韵味的发髻。

刚才这一晃而过的,当然不是那女播音员,但却是张一鸣曾经多么熟悉的一张面孔——那是他在安泰证券时候的助理许灵。当年那有着美丽发髻的中央台女播音员已经不再盘发,却又是谁将总爱一路小跑的可爱的小姑娘许灵那曾经飘逸的青丝盘上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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