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延迟吗？是延迟到明天还是后天？还是整个元旦假期？”
对她这番未卜先知的话，乔景州下意识的怔住，原本已经到唇瓣的话，突然有些吃力。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又蓦地闭紧，继而，他投向姜贝妮的目光变得深邃，带着深深的探究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乔总要说的不是这个吗？”说着，姜贝妮唇角绽开一抹清浅的微笑，继续道：“既然没有延迟，那就再好不过了，等会乔总完了签了合同，我就可以离开去忙我的事了吧？”
乔景州不是迟钝的人，相反，他还有着比普通人更为敏锐的神经。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确定，那么此刻姜贝妮的话，一下子就让他确定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余光，下意识的瞟向书房的方向，飞快的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于舒那里。
昨天诓她留下来加班的时候，恰好派了于舒去外面堵苏之擎，今早又没来得急跟于舒交代。
刚刚他回来的时候，于舒又是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是几秒钟，乔景州就飞速的分析出了前因后果。他有些自嘲地想着，她表面上看起来貌似平静，心底一定在想着，他让她留下，一定是故意折腾她，不让她好过吧。
所以才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跟他打哑谜？
如此想着，再张口时，他的神情依然保持着淡淡的严肃：“正式签合同的日期，延迟到元旦过后。”
姜贝妮抓着皮包手提袋的手指，因为乔景州的这句话，蓦地揪紧了。
她不禁扪心自问，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改变的彻彻底底？
她怔怔地望着乔景州，眸光变得有点深，不自觉的通过此刻的他回忆起过去的时光。
几秒后，她的眼底抑制不住的划过失望和暗淡，但紧接着，又清明了一些，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说：“乔总，说真的，我非常感谢乔氏这段日子里对姜家做的一切，作为交换，如果乔氏真的有什么高强度的工作需要我加班，我愿意牺牲任何休息时间义无反顾。”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像是受到什么委屈的触动，嗓音透着一丝极浅的哽咽，“可是你不能因为你的私人原因，把不满的情绪用加班的借口发泄在我身上，昨晚那样就够了，今天请到此为止好吗？我今天真的有约，我不是工作机器，也不是你发泄情绪的包袱！”
乔景州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
到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时候，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变得冰冷可怕。
一开始书房那边还不时的有于舒的一阵阵打字声传来，这阵儿大概是听到了外头不愉快的对话，键盘声戛然而止。
房间里蓦地变得安静，一根针的掉落，仿佛都能让人的耳孔尖锐的收缩一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突然，乔景州张口了，
他的薄唇呈现出一字型，下颔骨线条紧绷，声音低沉冷冽，像冰雪里独行的狼，孤冷的让人发颤。
“随便你好了。”姜贝妮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是她错了。
她原本以为，他如今就算变得再怎么倨傲，冷酷，不可理喻，再怎么故意针对她，内心深处肯定也是讲几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