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管事道,“谢玄阳还会闹事?我这可是在带他去住处的路上,怎么他就闹事了?”
带他去住处的路上?这么说管事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几人脸色一白,“可是、符盛他…他被谢玄阳打伤了。”
“这不是我打的吗?”管事道,“符盛连连逃早课,我作为你们的管事总该改他教训不是?”说完他挥挥手,示意让这群外门弟子散去,“好了,去做各自的事去。”待众多弟子们散去后他才又转头看向谢玄阳,此时谢玄阳身后还站着个白祈杉。
白祈杉本也是想随着众人离去的,可当他准备走时却怎么也无法抬起脚,他的双脚牢牢粘在地上,连稍稍移动一下都无法做到。直到他被管事看了眼。这下白祈杉便知道,刚刚他被管事不知何时下下的禁锢给扣住了。
“白祈杉你还没走?”管事面上露出些惊喜,惹得白祈杉在心中连连喊他老不休,明明是他扔下的禁锢让白祈杉无法离开却又要做出这幅样子。“谢玄阳,瞧瞧你这室友,知道你不认路要带你走呢。看来你们两人日后会相处不错了。不错不错,以后有难处室友间互相照应照应。”
谢玄阳点头道是。他看出白祈杉留下并不是自愿,毕竟刚刚还是副不愿与他扯上关系的样子,怎么着也不会变脸飞快变得愿为他带路。不过他也不会说就是了,正愁如何与白祈杉此人结交,管事给了个理由,不如顺势而下。
谢玄阳从见到白祈杉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人起了兴趣。白祈杉这人势弱受他人欺,以他熟练蜷缩护住自己的样子看来受欺负也不是一两天了,若是常人不是认命就是奋力抵抗,可他却偏偏不。在闷声承受不反抗的同时,他的眼中却似是藏着翻滚的风暴,杀意阵阵,就像是默默蓄力的野兽,终有一日长出獠牙,将曾经的猎物撕得粉碎。
在谢玄阳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像这样的,也从未见过,新奇的很。
“白祈杉。” 谢玄阳向白祈杉展颜一笑,“以后请多多指教。”
谁要跟你多多指教?白祈杉根本不想理他,在他看来他都自顾不暇,没有心思顾得上别人,更别提这个别人还是个比他资质更差的无灵根者了。两个废物相互关照什么?如何死得更快吗?若不是管事还在这里,他定是已经出声讽刺了,可现在他只能硬生生扯起嘴角回谢玄阳一个笑,“日后多多关照,谢师弟。”
管事见状也笑着走了,徒留下两人。见管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白祈杉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下脸,阴沉沉地看谢玄阳,“少来烦我。”然后转身就走。
谢玄阳也不恼,抬脚跟上。他初到此地,管事又还未将他带到住处就自己走了,想要去住处只能跟着他这位不太友好的室友。跟着白祈杉来到住处,谢玄阳见他没有与他再交谈的意思,便自顾自坐到属于自己的床上,卸下背上剑,拔了出来。
窗外散进来的光线在剑刃上反射出一道亮眼的白光,晃得白祈杉睁不开眼。
”你修剑?”白祈杉问,这个问题他从见到谢玄阳的第一面就想问了,谢玄阳背着剑,但手上却不见练剑者有的硬茧,比起从在凡间起就练剑的人,更像是他刚刚做下习剑决定的新手。或许是他听说了剑修对灵根要求不高,更看中的是悟剑的原因?白祈杉心想。
很多新拜入宗门的人都如此认为。但实则入道难,修剑更难。悟剑从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即便是天之骄子,又刻苦整日练剑悟剑,可最终修不出成果的大有人在。于是白祈杉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有灵根者难修剑,你无灵根更别想。剑修可不是拿把剑就是的。”
”我知道。”谢玄阳垂着眼,将剑放置在腿上,一手按住剑柄一手轻抚着剑身。他问,”你可知何为剑”
白祈杉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于是翻翻白眼没好气地答道:“我怎知?”
谢玄阳抬起眼:“那你可用剑”
“用。”白祈杉道,“但我又不修剑。”
谢玄阳闻言哦了声,目光隐隐扫过白祈杉垂在身旁的右手,那手的虎口上有着不少茧,茧还有些细小的伤痕,有的还很新。他突然弹指击中剑身,一声叮响震中白祈杉的耳,竟让他感到有种空灵袭来,脑中的杂念消失了。但也只有一瞬。
“你可想修剑?”谢玄阳又问。
这次白祈杉顿住了,他沉默了许久,目光复杂,“不。”
不想,还是不能谢玄阳也不说话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问不出来的,那不如不问。但即便白祈杉现在不说,日后他也会知道,谁让他们两人同住一屋?修仙的日子很长,他有的是时间了解他这位室友。
时近酉时,太阳西斜,天空泛着橙红。谢玄阳看着窗外的茜色,左手手指屈起,拇指轻扣无名指下节,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事,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