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沟郊游。
天上下起了雨,她同沈逸辰一道在洞中下棋。
当时光线很暗,借着洞外的电闪雷鸣勉强能看清,她便打趣说,要有一颗夜明珠便好了,就不怕黑了。
阿梧在一旁补了句,三小姐素来最怕黑,一到这时候就念道要个碗这般大的夜明珠。
……
都是三月四月的事情了。
阿梧正好应声:“恒拂别苑,沈小姐亲自送来的,可昨日三小姐就去长公主府了,沈小姐说就放在屋里,让三小姐回来惊喜。”
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这夜明珠不仅凤毛麟角,更是价值连城。
就算怀安侯府财大气粗,这样的夜明珠也不是随便能拿得出来的。
怕是也掏空了半个侯府。
方槿桐拿起那颗夜明珠,光滑的纹路,一丝瑕疵都没有。
放在屋内,便是拉上窗帘,也能看清。
而且这光亮柔和,不刺眼,倒叫人身心舒缓。
阿梧继续道:“沈小姐说,是怀安侯府给三小姐的生辰礼物。”
方槿桐滞了滞。
脸上笑意便不觉涌了出来,原来他还记得大年三十是她生日?
她以为他都忘了。
这夜明珠贵不贵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记得。
方槿桐笑了笑,就放这里吧,找方手帕,夜里的时候挡起来。
阿梧应好。
眼下,方槿桐就拿了这枚夜明珠,在小榻上半躺着把玩。
爱屋及乌,于是越看越喜欢。
阿梧摇头:“今日不是说要去看乌托那殿下吗?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
还说呢,方槿桐叹息,你不知道,现在驿馆里都快乱成一锅粥,宫中的人,礼部的人,鸿胪寺的人,各个都恨不得把乌托那撕成三个瓣才好。
说到底,也是钦天监算了个紧巴巴的良辰吉日。
迎亲是大事,乌托那又必须回羌亚,得了父母的当面首肯,才可来长风迎亲,这一来一回,能赶上就已是万幸了。
阿梧叹道,良辰吉日多得很,那就非赶在腊月?
方槿桐想了想,慢悠悠得道:“你要是问乌托那,他是肯紧巴巴的在腊月迎娶阳平,还是慢悠悠得等上个一年半载?他恐怕还是得选紧巴巴的腊月。”
阿梧也跟着笑起来。
看她一面说,一面在手中把玩那个夜明珠,一幅爱不释手的模样,阿梧摇头,心中叹道,这怀安侯也真会投其所好。又是下棋,又是夜明珠,联想起二月还在元洲城的时候,三小姐对怀安侯那股子反感劲儿,怀安侯也是颜面都全然不要了,死缠烂打,一路从元洲城追到定州,又从定州追到京中,最后干脆是住到隔壁的恒拂别苑来了。
不过这缘分的事情,倒是也奇了。
她也记不清三小姐对怀安侯的那股子反感劲儿是何时一点点磨灭的,却是见他们一道去小青沟郊游,一起去寺庙,一道马球,一道春茗会,一道迎春会……
不说三小姐,她也慢慢喜欢起怀安侯来。
同怀安侯在一处的时候,三小姐跳脚也好,高兴也好,得意洋洋也好,哪一个都是真真实实的三小姐,既不用委曲求全,也不用佯装旁的。
同怀安侯在一处的三小姐便是三小姐。
阿梧弯眸笑笑。
眼前方槿桐拿着那颗大夜明珠看来看去,后来狗蛋进了屋,她竟又在拿这颗夜明珠逗狗蛋玩,眼见狗蛋在恼火得摇着尾巴对着那颗夜明珠狂叫的时候,阿梧是真的啼笑皆非。
不过,也不出奇。
只要三小姐高兴便好。
“三小姐,明日可是要穿那身海棠色的衣裳?”她去收拾衣柜。
方槿桐这端才停下,应了声是。
明日阳平出嫁,她们几人约好了穿一样的衣裳给阳平送嫁去。虽然土是土了些,可日后若是阳平想起,一定还是有念头的。
阿梧心中一阵庆幸,幸好早前就翻出来洗过了,眼下还有一日,晒一晒,明日穿正好。
……
转眼,腊月二十一这日便过了。
腊月二十二 ,阳平郡主远嫁羌亚,京中组织百姓送亲。
京兆尹自前日起就开始张罗。
寅时起,京中街道就开始有禁军开始在两侧戍守。
昨日听礼部的人说,阳平今日丑时三刻就得起,而后沐浴,梳妆,换喜袍,花新娘妆,等吉时,侯新郎,等等,总之,这一日喜庆是喜庆,新娘子也是最累的。
方槿桐寅时三刻起的,洗漱好,换了衣裳就往长公主府。
京兆尹早前便打过招呼,这时候方府的马车还能往长公主府去。
等到长公主府门口,才晓何为恢弘大气,喜气洋洋。
自街角巷口就铺好的红毯,少说也有三两里,每隔几米就有禁军戍守,街道两端都缠上了喜庆的红绸和吉祥事物。
看得方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