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迈步往外走去。
秦舜英看着她这幅模样,面色却是越发阴沉了几分,连带着声调也带了几分厉色:“你给我站住!”
周承棠闻言倒果真止住了步子,她转身朝身后看去,待瞧见秦舜英的面色,心下便是一骇…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母后对她露出过这样的面色。这样的面色实在令人觉得害怕,周承棠那颗心止不住连着跳了好几下。
她先前是生气,这才不管不顾想去寻人,如今回过神自然也就消了那要去寻柳予安的心思…
周承棠想到这便又重新转回身子朝秦舜英走去,待至人前,她便如往日那般轻轻扯着秦舜英的袖子,连带着声音也是旧日那副娇娇的模样:“母后,女儿只是一时情急。”
往日只要周承棠这般,无论有多大的过错,秦舜英都不会再说道她一句。
可今日——
秦舜英却是什么都未曾说,她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周承棠,却是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了口:“你们都下去。”没一会功夫,喜姑便领着众人退出了营帐…等到众人皆退了个干净,秦舜英才看着周承棠沉声说了话:“是不是你做得?”
周承棠闻言,身子便是一僵,连带着先前还挂着笑的面容也跟着凝滞了一瞬…她松开了握着秦舜英袖子的手,声音却还是如旧,只是语调带着几分疑惑:“母后,您在说什么呢?”
待这话说完…
周承棠看着秦舜英仍旧黑沉的面色和冷凝的眼睛,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就算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就是恨不得她死!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处处居于她其下…如今还要我因为她的缘故受这些冷言冷语!”
她终归不愿把柳予安扯于其中,便只把这积累了许久的一腔怨愤说出了口。
等到前话落下,周承棠是又等了一瞬才又开口说道:“何况,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的。我用得是没有带标记的箭羽,他们不会知道是我,就算有人发现,围场误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母后您又何必如此担心?”
“你这个——”
秦舜英看着周承棠这幅模样,心下是又急又气,她抬了手想重重甩到人的脸上,偏偏又怕旁人发现,一时也发作不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了心下的气才朝周承棠看去…这么多年,她实在是太娇惯她了,这才把她纵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这世上的事但凡是做了,又哪里能真得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何况若只是霍令仪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个李怀瑾,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陛下必定是要彻查,他若要真得彻查,又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
秦舜英想到这,心下便又是一紧,连带着面色也跟着沉了几分…她把悬在半空的手重新收了回来,而后是紧紧交握放于膝上,跟着是拧头朝营帐外头的天色看去,天色渐渐昏沉,只怕没一会功夫,这黑夜便要笼盖大地了。
她现在她只希望那两人会没事。
若不然…
…
信王府,昆仑斋。
这事传到霍家的时候,已是夜里。林老夫人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椅子上,许氏因为近来林老夫人身子不好,平日也多留在跟前伺候着,今儿个她刚要服侍林老夫人睡下,外头便急急忙忙得说道天子近侍来了…
两人自然不敢耽搁,便在这昆仑斋中接见了人。
屋中烛火通明,待听完底下宫人的话,两人的面色却是皆白了几分。
“什么?”
林老夫人的声音是未曾遮掩的惊诧,她想要站起身,只是还不等坐起便又重重往后倒去,她的手撑在扶手上,面上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怎么,怎么会这样?”
许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忙取过一旁放着的茶水,她一面是顺着林老夫人的后背,一面是等人缓过了这口气才朝底下的宫人看去…她的面色也有些不好,只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乱了方寸,满室灯火之下,她紧抿着红唇看着宫人,口中亦跟着一句:“你说晏晏已失踪两个时辰了?”
如今已是戌时,这样说来,晏晏申时之前就已不见了…她想到这,袖下的手止不住是又握紧了几分。
“是,陛下如今还在西华山,不管是禁军还是百官,此时都还在找寻扶风郡主和李首辅…”待这话说完,宫人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说道:“陛下未免您和老夫人担心,便让奴先来通传一声。”
许氏闻言,面色却还是不见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是朝宫人那处走去,等到人前许氏是与人屈膝一礼,口中是跟着说道:“劳这位公公,我想亲自去一趟西华山。”如今晏晏生死未卜,她哪里能真得放下心来在这处等消息?
那宫人闻言,面色却有几分难为。
还不等他说话,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过多久,那锦缎布帘也被人打了起来…却是霍令章。
霍令章仍旧披着一身黑色大氅,想来这一路走得急,无论是他那张温隽的面上还是这大氅上头都沾着不少白雪…等沾了这屋中的热气,那白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