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却带着几分疑惑:“霍安北为人素来谨慎,怎么可能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家中?”
周承宇听闻此话,先前一直平缓的面容却也跟着显露出了几分沉思。
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搁落在茶案上,而后是双手交握放于膝上…殿中一时无人说话便显得有几分静谧。不知过了多久,周承宇才重新开了口:“我遣人去边陲寻了好几回也不曾寻到什么,除了在霍家我也着实想不到那东西会在什么地方了…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说到这是又抬了一双眉眼朝那衔着灯芯的铜鹤看去,面容微沉,口中是跟着幽幽一句:“霍安北虽然为人谨慎,可是当初他离京之际也未曾探查到什么危险,置于家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周承宇这话刚落,外头却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秦舜英听到这一阵声响便折了眉心,她敛下了先前尚未出口的那些话语,而后是抬了眉眼朝那块布帘看去…能在未央宫中不顾阻拦大吵大闹的,除了周承棠自然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先前她让喜姑侯在外头就是怕有人会过来,没想到还是拦不住这个丫头。
她想到近来周承棠的所为所言,心下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喜…
她这个女儿如今是越发不知规矩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秦舜英纵然心中再不高兴,可终归也不舍不得落她的脸面。她心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是把手中的茶盏搁于案上,朝外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她这话一落,那外头的吵闹声终于是消了个干净。
没过一会,便有人打了帘子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周承棠,她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大抵是来得急先前又被喜姑在外头阻拦了好一会,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时还沾着几分红晕。眼瞧着秦舜英和周承宇坐在里头,她也未曾行礼,只是气急败坏得问道:“母后,您当真要让哥哥娶霍家那个女人?”
周承棠先前从宫人那处知晓哥哥昨儿个在西山的时候因为坠马而晕了过去,正好被霍令德所救…
而今夜哥哥进宫为得就是请母后赐婚。
她知晓此事的时候委实怔楞住了,哥哥竟然要娶霍令德?那个胆敢把她绊进湖中的庶女?
她当日没对霍令德千刀万剐已是格外宽恕,难不成日后还得让她日日看着霍令德给她好脸色不成?周承棠只要想到这就再也待不住,因此知晓哥哥此时尚还在宫中,母后也未曾下旨,她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为得就是阻拦这一桩婚事。
她讨厌霍家的每一个人,自然不肯同意这门赐婚。
秦舜英听得这一句,又见周承棠这幅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沉了脸色。她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这样抬着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周承棠,不知过了多久,等把周承棠都看得白了几分脸色,她才淡淡发了话:“谁教你的规矩?见了母后和兄长连问安也不曾,就急巴巴得来置喙你兄长的婚事?”
周承棠听着那话中未加掩饰得指责和冷意,身子轻微一颤,就连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自打冬狩之后,母后待她便再不如往日那般。以前她想要什么,母后就会给她什么,可如今呢?即便说这么几句话,都开始对她摆起了脸色…周承棠想到这心下还是止不住泛了几分委屈,可她终归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丫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把所有的委屈藏于心中,跟着是屈膝朝两人各自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母后,哥哥。”
秦舜英见她这般心下虽有几分疼惜,却也终归不曾说话。
倒是周承宇笑着开了口:“好了,安平,你快起来吧…母后也不是真得气你,只是如今你终究是大了,也该知晓些规矩了。你再过两个月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若是让旁人瞧见咱们天家的女儿是这幅样子,他们心中还不知该怎么悱恻呢。”
他这话说完是又跟着一句:“霍家那个女儿总归是救了我,又亲自照顾了我一宿,虽然西山偏远,可传出去到底与她名节不利…何况不过是个侧妃,你若不喜欢,日后不见她便是。”
周承棠听得这几句,先前委屈的面色总归是好了几分,不过心中的愤慨却还是未曾减少。她站直了身子,而后是朝周承宇看去,话中还是掩不住委屈,声调却放缓了几分:“我是替哥哥觉得委屈,不过是一个庶女,即便救了您送些赏赐也就够了…您都不知道她有多粗鄙,那样的人怎么配嫁给您,成为咱们天家的媳妇?”
秦舜英闻言,倒也不像先前那般生气了。
且不管安平心中是如何想的,她这话倒也说得不假,一个庶女,还是那样一副心性,的确是配不上承宇。只是,她拧头看了看周承宇,见他面容依旧温润,话却不曾说道什么,可见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想到这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周承棠继续说道:“好了,此事我自然会与你哥哥商量,夜色深了,你早些回去吧。”
她这话虽然说得柔和,可话中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的。
周承棠即便心中再不情愿,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