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却是连着咳了好几声。
“母亲要训儿子也切莫折损了自己的身子…”
李怀信眼瞧着她这副模样, 面上自然挂着未曾遮掩的担忧, 他一面说着话, 一面是取过搁置在一侧的热茶想给人奉过去…只是还不等他把茶盏奉到程老夫人的跟前,便又听她说道:“我且问你,这桩事你究竟是何打算?”
“你如今年岁大了, 你房里的事我原本也不该管了…”
“可你既然把话说到了我跟前,我就难免要问你一句,你要如何?”
李怀信听得这话,却是把茶盏先奉到了靠近程老夫人的茶案上,而后才又重新端端正正跪在了人跟前…他的脊背端直着,面容也依旧是往日那副端正的模样,却是过了有一瞬功夫,他才答道:“秦氏为人乖巧,身世也清白,这些年在陕西也多亏她前后打点着才免去儿子的后顾之忧。”
他说到这是又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何况如今她已有了儿子的骨肉,儿子总不能凉了她的心。”
程老夫人闻言却未曾说话,她的手依旧撑在那扶手上,眉眼低垂,面上依旧是一副端肃的模样,却是头回细细打量起人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叹了一声,口中是轻轻说道:“这些年,淑卿忙里忙外把咱们整个李家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半点纰漏也不曾出过错。”
“你说你不能凉了秦氏的心——”
“可淑卿呢?你可曾替她有一丝半点考虑过?她是和你喝过合衾酒、拜过高堂和天地的结发妻子…”程老夫人说到这是又一顿,眼看着李怀信较起先前越渐沉默的面容,她是又叹息了一声,跟着才又说道:“定淮,当年是我和你父亲替你做主择了淑卿做你的妻子,你是我们李家的长子,日后要担负得是整个李家…因此即便明知道你心中另有他人,我和你父亲还是替你做了主让你娶了淑卿,你若当真要怪就怪我们。”
她这话一楼——
屋中更显静谧,红烛幽幽,伴随着的是程老夫人轻叹一句:“你明明知道,若论无辜,淑卿所受的并不比你少。”
屋中烛火摇曳不止,李怀信听得这话终于还是合上了眼睛,烛光打在他那张素来坚毅的面容上,显露出几许鲜少露于人前的怅然,他袖下的手紧紧握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说道:“您说得这些,儿子都知道。”
“当年儿子娶她的时候,就早已放下了前尘事,想着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您说她无辜,可是淑德呢?难道她就不无辜吗?”李怀信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稍稍停了一瞬,他的神色微动显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就连袖下握着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道…他仍旧不曾睁开眼,口中却是又跟着一句:“当年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淑德又怎么会死在那群山贼的手中?”
屋中萦绕着李怀信的声音…
程老夫人眼看着他这幅模样,张了张口,最终却还是一字也未曾吐出…当年之事,若说有错,其实谁又没有过错呢?这些年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当初不该让定淮和淑卿在一起?可这世间那里又有后悔药?
这么多年,她向来不喜干涉他们的生活,却未曾想到,这人生头一回干涉却酿成如今这样一番局面。
程老夫人想到这是又叹息了一声,她的手撑在眉心处,轻轻揉着那处的疲惫,也未看李怀信是副什么模样,只是与人淡淡说道:“我们程家世代清白,那个秦氏纵然有了我们程家的骨肉,可她要进府,还得好生教导了规矩…燕京不是陕西,定国公府更不是你在陕西的那个宅子,我不管往日她在你身边如何,可她既然要进我们李家的大门就得守我们李家的规矩。”
等到这话一落——
程老夫人是移开了撑在眉心上的手,眼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李怀信,她是又停了一瞬,跟着才又说道:“此事我还要问过淑卿的意思,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我们李家,她不仅是你的夫人,更是咱们李家正正经经的国公夫人…”
李怀信听得这话却也未曾多言,只朝人又拱手一礼,口中亦跟着一句:“是,儿子全凭母亲做主。”
程老夫人看着他这幅模样,是想张口再说道几句,临来却也只是挥了挥手,面带倦容,语气疲惫,是言:“你先退下吧…”
等到李怀信退下——
平儿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眼瞧着程老夫人面上的倦容,心下却是也叹了口气。她提了步子朝人走去,等走到程老夫人跟前,是重新给了续了一盏安神茶,而后便侍立在人身后轻轻替人按起头上的穴位。
程老夫人也不曾说话,她只是合了一双疲惫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了口:“你说我当年这么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您是为了咱们国公府着想…”平儿一面轻轻按着穴位,一面是柔声说道:“大爷是咱们李家的长子,淑德小姐太过天真烂漫了些,的确不适合当咱们李家的长媳。”
程老夫人听得这话,却是又叹了一声,她睁开眼,瞧着那轻轻晃动的烛火,口中是又一句:“当年若不是因为那桩事,他们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