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这个东西…
周承棠想到这便低垂了眉眼朝那腹部看去,冬衣本就厚实,何况如今月子尚浅,那身子自然也未显出几分…可不管身子有没有显怀,她这心下的厌恶却是没有一刻歇停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往日周承棠最是期盼孩子的到来,可她要的是和柳予安的孩子,而不是一个产于一场昏迷情/欲中的…孽畜。
周承棠的手撑在小腹上,她只要想到这个孩子是由于什么才存在的,就恨不得让他死于腹中…大抵是真的厌恶,她撑在小腹上的指根逐渐收紧,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这个孩子从这人世消失。
那绿衣丫鬟眼瞧着周承棠越发狰狞的面容,心下一惊,她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忙出声去阻拦她:“公主,您别这样,您这样会伤了自己的…”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把周承棠掐在小腹上的指根一节节掰了开来。
“你拦着我做什么?”
周承棠的手虽然被丫鬟握着,可面上的癫狂却仍旧未曾消散,她的眼紧紧盯着小腹,红唇一张一合吐出这世间最恶毒的话语:“我要这个孽畜消失,这个孽畜原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如今她和柳予安的关系日渐冰冻,倘若让她知晓那桩事,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柳予安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试问这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曾共眠过?到得那时,柳予安就真得不会再要她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得死。
周承棠想到这便又用尽了力道推开了丫鬟,而后她开始捶打起小腹,一下又一下,她的力道本就不轻,这会又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没一会功夫,那面色便又开始变得惨白起来。
丫鬟先前被周承棠推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又瞧见周承棠这般动作,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她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丫鬟忍痛朝人爬了过去,她一面伸手去拦人,一面是紧跟着一句:“公主,您可曾想过,倘若您出了事,柳家必定要请大夫给您诊治…到得那时,这孩子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周承棠听得这话,倒是回过了几分神,是啊,倘若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柳家必定会给她找大夫…到那时,这个孩子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她想到这面色却是又惨白了几分,连带着先前紧咬着的红唇也泛出几分灰白…难不成当真没有办法了?
她原先捶打小腹的手垂落在两边,一双凤目没什么精神气得低垂着,唇口一张一合却是说道:“怎么办?连衣,我该怎么办?”周承棠看着跪在身前的丫鬟,似是病急乱投医般紧握着人的手,口中是又跟着一句:“我不能没有柳予安,我绝对不能没有他。”
如今父皇和母后皆已懒得再理会她…
她只有柳予安了。
她,不能没有他。
连衣眼瞧她住了手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任由周承棠握着她的手,闻言是道:“奴倒是有个法子…”等这话一落,她见周承棠看过来,便又压低了声音与人说道:“如今日子尚浅,不若咱们就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周承棠听得这话,心下却是一惊,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连衣轻声说道:“公主,如今戚氏已进门了,倘若真让她生下了儿子,到得那时,这府中哪还有您说话的余地?”
周承棠听到戚氏这个名字,眼中还是闪过几分暗色。自打戚氏进了门,便被冯氏接进了自己的抱厦中,除了刚进门的那日,平素冯氏鲜少让戚氏过来…唯恐她做了手脚害了她的宝贝孙子。
她想到这,心下是又闪过几分怨气,当初冯氏对她是如何的恭敬,可如今却是这幅模样。还不是知晓父皇和母后已不再像往日那般娇宠她,才让冯氏那个东西不顾她天家公主的身份,铁了心要护着那个贱婢的肚子。
周承棠只要一想到如今这幅境况,心下便不免觉得气苦,当日她进宫求见母后,却是想让她下旨赐死那个戚氏,只是她在外头站了许久也不曾见到母后…那个时候,周承棠才知晓,原来当日母后说得那番话是认真的。
她是真得不打算再管她了。
没了父皇和母后的宠爱,若是真让戚氏生下儿子,日后这柳家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只是将计就计,又谈何容易?自打戚氏进门后,柳予安虽然不曾去戚氏那处,却也从未登过她的房门…若当真要说起来,她与他也许久不曾同房了。
连衣一直细细瞧着周承棠,眼瞧着她眉宇之间的踌躇,却是知晓她动心了。她想到这便又柔声与人说道:“如今日子还浅,只要把驸马请过来…”等到前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您每月都由太医院的人请平安脉,奴在太医院中有个老乡,姓林单名一个信字,他早年受过奴几分恩惠,定会替公主好生诊脉的…您是咱们大梁的公主,日后由他照顾您的身子,这柳家自然也不会有人说道什么。”
周承棠听得这一字一句,又瞧着她这一副笃定的模样,原先便有几分动摇的心却是又偏了几分。
只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