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出格,但还从没人夸过他懂事,心里高兴呢,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斜眼睨她:“这他妈叫什么懂事,这是男人应该做的。”
丁羡特别喜欢听他称自己男人那劲儿,倍儿有安全感,每逢此刻,她总会点头哈腰配合道:“是是是,周先生。”
“德行。”
周斯越乐了。
之后,周斯越彻底开启了竞赛模式,这回连打球都不去了,下课就窝在位子上写卷子,放学回家继续写卷子,有时候丁羡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发现隔壁的灯还亮着。
丁羡怕打扰他,不敢穿鞋,索性赤着脚在地板上蹑手蹑脚的踮着走,十月底的天气地上冰冰凉,凉意直穿脚底。
刚走两步。
房门“咯噔”开了,少年穿着睡衣,揉着头发出来,一眼就瞧见畏手畏脚的丁羡,一把给人拽过去,嗓子微哑:“还不睡?”
“憋醒了。”
周斯越把人放开,低头扫到她光秃秃的脚背,又见这模样,明白大半,大力揉着她的头发,一把推回房里去:“给我回去穿鞋!”
丁羡把鞋穿上又追出来,周斯越正对着镜子在刷牙,黑眼圈明显得丁羡都看不下去,靠着门跟他搭话。
“你现在像个小老头。”
周斯越毫不在意,哼唧一声,喝水咕噜咕噜仰头漱口,把水吐了,才不咸不淡一句:“是么?”
丁羡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希望你能挺过去。”
周斯越再次含了口漱口水,侧头斜看她,耸耸肩,把她手掸开,低头把水吐了,一边洗牙刷一边头也不抬说:“听说你数学又考了九十几?形势严峻啊小姑娘。”
丁羡转身就走,“两点半了,睡了,晚安。”
结果被人一把给提着衣领拖回去,周斯越拖着她,大步流星朝她房间走去,“才两点半,还早,过来,我给你讲讲卷子。”
“大半夜进一女孩房间讲什么卷子,图谋不轨啊你?!”
周斯越不撒手,脚步换了方向:“行,那去我房间。”
丁羡挣扎,身体都快扭成麻花了,“我不去,我要睡觉。”
周斯越给人一把拎到墙上,“别动。”
随后双手环在向前,上下打量她,深吸了口气,怕吵到熟睡的父母,压低了声音开口,略微带点儿气声,“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有点儿不爱学习啊?上课跟孔莎迪聊天,下课也不写作业,回家就顾着玩儿,小姐,高三了,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丁羡像被定住了似的,微仰着脸,愣愣看着这张微怒的俊脸,视线从他毛茸茸的发上,缓缓往下移,停在了男孩儿略微突起的喉尖,微微滚动着……
她咽了咽口水。
耳边除了他的轻喘,只剩下一个声音——
亲他,亲他呀!
第三十九章
我被妖孽勾了魂, 佛祖, 求救。
——《小怪兽日记》
有时候,冲动就是人一瞬间的邪念,何须壮胆。
丁羡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闭眼, 一踮脚,身体往前倾, 想对着他的脸颊来一口。
刚一起势, 被人一掌摁回墙上,周斯越的大手温热干燥罩在她脸上,丁羡从指缝中挑眼看, 那人正垂眼睨她,“干嘛你?!”
她一缩脖子, 整个人老老实实地贴回墙上, “没……”
少年笑了下松开手,双手抄回兜里,反身往房间走, 丢下一句:“拿上卷子过来, 三分钟。”
丁羡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光速冲回自己房间,“太晚了, 明天再说吧。”
说完, 一点儿也没给他留说话的余地, “砰——”关上门。
周斯越站在门口, 拧紧了眉,半天才摇头关门。
零五那年北京入冬早,十一月初就下起了小雪,丁羡一早睡醒,窗外变了天儿,银装素裹地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色毯子,小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落在窗上,仿佛细碎的白羽毛,红墙黛瓦立在这雪白的天地间,平添一抹宁静。
这节体育课,丁羡大姨妈都被这寒冷的天提前逼出来了,趴在座位上浑身无力,迷迷糊糊睡了几分钟,忽觉身上一沉,似有什么东西盖下来,睁着双浑浑噩噩的眼,刚要起身,被人一脑袋按回桌上,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没下课,接着睡。”
周斯越把一本厚厚的《奥赛经典》丢在桌上,拉开孔莎迪的椅子坐下来,开始刷题,看也不看她,说:“赶紧睡,等会起来给你讲十分钟卷子。”
丁羡盖着他的羽绒夹克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少年埋头刷题的侧脸,盯了好半会儿也不肯挪开,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约莫是这眼神太灼热,周斯越有所察觉,忽然侧脸:“不睡,那就现在给你讲?”
丁羡赶紧闭眼,佯装睡着。
周斯越瞧她这摸样,连连摇头,语重心长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爱学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