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初试还有三天,陆绽并没有如期的紧张,依旧是清晨6点起床,天未亮去老胡同买豆浆油条,然后带着朗诵和台词的书找清净的地方练习,兴致来了的时候会走几里路去附近的小书店看最新上的书,她喜欢看书,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

她双手一背,穿行在清晨热闹的北京胡同,包子的热气,小贩的吆喝这都是她的日常。住的地方附近就是北航,早上的学校最为清净,她从偏门进去,往里走就是篮球场,她拿着书靠在户外的栏杆上。

初试选的是《私语书》,因为写诗的人是黎戈,南京人,所以陆绽再熟悉不过,选的时候她还没有遇见顾湛肖,如今遇到了,却开始懂了。

认识他之前

你都生活在南极或格陵兰群岛

全世界的人都和你有时差

你说的话

他们过了宿搁凉了

也就忘了

而这个人呢

他不一样

他和你在同一经纬

她的声音入涓涓泉水般清澈美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从薄唇溢出,陆绽想着那个“他”,淡淡的笑了,很轻。

后来陆续有人来操场锻炼,陆绽念完朗诵又开了会嗓便拿着书回去了。

看她进了小区,顾湛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怕被发现所以把保时捷换成了桑塔纳,而他此刻正靠在桑塔纳上,低着头抽烟,看着远处消失在拐角的人,他叹了一口气,十几天不见的思念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她还记得他吗?

她会忘记他吗?

她的生活这样的有规律,规律得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没有任何改变,这让顾湛肖有一丝的担心,他怕自己只是她生活的一个小波浪,翻腾起一下就扑灭了。

抽完两根烟,他弯腰猫进车里拿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纸箱子,满意的笑了笑。

三步两步就到了陆绽住的那栋楼,好不容易从秦漾那里知道她住几楼,他抱着纸箱子,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入口,抱着箱子下到负一楼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霉味传到了鼻腔,还夹杂着泡面和下水道的气味,入眼是湿漉漉的一条水泥走廊,廊道的灯很暗,穿着肥大棉袄的女人端着面盆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女人朝他笑了笑,暖水瓶横七竖八的放在每个木门的门口,有的水壶倒了,溢了一地的水。

有一间的门没有关,屋内飘出一阵阵的汤汁味,三个赤身**的男人围着一个矮桌席地而坐,瓶瓶罐罐的啤酒倒了一地,又走了两步,又听见了女人的□□和男人的粗喘声,还有时不时飘到耳朵里的吉他声。

一间一间的格子连成了北京的另一个世界,而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的一间,换做以前,他从来都不可能知道这样的地方,接触这里的人,可现在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他感到了窒息,心钝钝的压着,他找到了那个女人的房间,把箱子轻轻放下。

她就在门内,他伸手摸了摸破旧的门,压低着声音有点沙哑:陆绽,陆绽。

他握紧了拳,很想这样砸下去,可是他不能,随后他扣了门,大声嚷道:“陆绽,收快递。”

然后迅速的跑开了,跑的时候踩到了地上的水,溅湿了裤脚。

陆绽推开门就看到地上放着的纸箱子,上面写着大大的“陆绽收”三个字。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送,但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名字,她想了一会抱了回去。

纸箱子封的很严实,她拆了开来,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毛绒外套,她拿起来衣服,里面漏出来一件粉色的中长款连衣裙,最底下压着一双银色的运动鞋。

陆绽拿起了衣服,看了又看,有谁会送给她这一身衣服?

她翻了一遍箱子,在箱底发现了一张卡片:陆绽,考试加油。

字迹飞扬,虽然潦草但是掩盖不了字丑,陆绽拿着字很丑的纸条,她在北京没有什么朋友,难道是谢乔送给她的吗?还是秦漾送给她的?

谢乔不知道她的考试时间,那就只剩下秦漾了。可是秦漾的字怎么会这么丑,而且还是粉色的卡片。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除了秦漾不会再有其他人做这种事。

大概是这几天秦漾忙着招生的事情,所以把衣服寄了给她,陆绽坐在床沿上,看着一箱子的衣服,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欠秦漾一箱衣服。

到了初试的当天,陆绽才换上了这身衣服,她比以往起的更早一些,打开纸箱子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粉色的卡片,总觉得有点奇怪,她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粉色的束腰连衣裙提高了她的腰线,再配上短款的白色呢子,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

她画了很淡的妆,梳了最简单的马尾,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陆绽,考试加油。

从地下道上到地上,微亮的光让她感受了一丝清新,她扬起嘴角。

出了小区,陆绽搓了搓手,走到了公交站台,看着路灯下黑色的桑塔纳,车灯亮着,这个城市就是这样,无论任何的时间点,总有人在忙碌着,就像此刻她,还有桑塔纳的车主。

顾湛肖眯着眼,打了个呵欠,看她上了公交车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这两天忙着线下赛的事一直都没有睡到觉,所以现在疲惫不堪,本来今天并不是很想她,但还是想来确认一下自己的眼光。

好,真好,这个女人配这身衣服太适合了,不枉费他看了整整一晚上的时装搭配网,深谙搭配的诀窍,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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