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即又笑自己多心:这怎么会呢!只怕是爷这几日在府里待得闷了些,想要找个人解闷罢了。
宝玉也是如此想,见迎春眸中不掩失落之色,忙道:“若是哥哥无事,过两日收拾完之后,我定然还要来哥哥这处蹭茶喝的。”
迎春的眼角猛地又亮了下,微微抿唇:“那便说定了。”
宝玉点点头,因着外头仍有几分寒意,便将斗篷披上了。正待穿戴好之时,却忽觉一双手轻柔地于他颈部碰触了下,激起宝玉极小的战栗来。迎春恍若未觉,仍专心致志地垂着一双琉璃样清透的眸子,帮着他打了个极平整的结,又整了整他的衣襟,方轻声道:“好了。”
那手的温度是极为温和而令人舒适的,正如迎春这个人。
宝玉瞥着他嘴角微微挂着的笑意,隐约觉着似乎有什么事不大对。
待到他一个人回到房中之后,无字天书方飞到他眼前,幽幽道:
选什么?宝玉茫然望他。
无字天书几乎带了些许怜悯,拿书页去抚摩他的头:
自然!
宝玉几乎要脱口而出这两个字,随即又觉着说不通。迎春受那婆子的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未说狠下心来将她处置过。若说为了今日这事便忽的转了性子宝玉却也是不信的。
只是,若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何?
无字天书慢悠悠显示道。
哦,因为她——等等,什么?
宝玉:
等等,我有一种直觉,我一定是不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无字天书继续道,
宝玉果断地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拒绝再看下去。
无字天书拿书页去扇他的手:
宝玉原本便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身娇肉嫩,被它这么一鼓作气地打,不一会儿手上便泛起丝丝红痕来。只得将手放下了,叹口气:你想说什么?
无字天书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了,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写与他:
宝玉一下子如遭雷劈。
无字天书给自己画了两滴水润了润并不存在的喉咙,随即意味深长写了最后一句:
只怕他于对方眼中,便是那种不自量力非要倒贴上门的麻烦吧?
宝玉虽如此想着,却也是心平气和。张家二爷的脾气在这京城间皆是出了名的,正是那种恣意fēng_liú、恃才傲物之人,连当今圣上的面子也敢驳回,更莫要说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勋贵子弟了。眼下他不过是坐在这处等了一等,实在不算什么。
无字天书懒洋洋在这屋中的多宝阁上趴着,与这满满皆是古董珍宝的檀木架毫无违和地融合到了一处,猛地看去,几乎不能察觉这是本额外放置在此处的书。
看不开又如何?宝玉摇摇头。
对方原本便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之辈,鄙弃他这些个以家世而立足的贵家子弟,只怕也是情有可原吧?
无字天书卷起一角书角,像是个握着拳头的斗士般,愤愤地怂恿宝玉,
宝玉一口水呛住了,登时咳嗽不住。
无字天书仍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