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豫昭王府里一片静悄悄,每个人各司其职,夏夜里,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倒成了夜晚里最明显的声音了。
舒雪正在自己的屋中练着书法,碧莲走了进来,禀告道:“舒姑娘,玉晗小姐来了。”
舒雪连手中的笔也没有放下,只是淡淡道:“请她进来吧。”
楚玉晗进了屋,见舒雪正低着头写字,便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饮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舒雪已经写好了一幅字,而楚玉晗依旧坐在桌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舒雪。
舒雪收好写好的一幅字,又重新铺开了一张纸,沾了沾墨水,复而又继续写着,再过了片刻,舒雪才冷漠道:“我以为你下午的时候就会来找我。”
楚玉晗轻挑眉梢,淡淡道:“哦,为何?”
舒雪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件事情:“为什么今天在茶楼。你那么早就回去了?不等我把人见完?”
楚玉晗端茶的手停在了唇边,她抬起眼睛看着低着头的舒雪,哂笑一声:“哦?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呢,没想到,早就被你察觉了。那么,你怎么不当场揭穿我呢?”
舒雪暂时停下了笔,抬起头看了看楚玉晗,反问:“这句话,该是我问问你啊,为什么你没有当场揭穿我呢?”
楚玉晗吹了吹杯中的茶,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我早就知道了,要想揭穿你,我还用等得到今天?而且,你做事这么缜密,我就算当场揭穿,就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够轻轻松松地就圆了过去,我没那么傻。”
舒雪静静盯着楚玉晗看了两眼,不发一言,低下头,又继续写起了字。
“不过,你就这么送了一张辽东的地图给你的主子,你们就能赢了么?”楚玉晗问。
舒雪的笔尖有瞬间的停顿,她唇角微扬:“你竟然连我送出去的事什么东西你都知道,楚小姐,你还当真是不简单啊。”她停了一停,笑道:“不过,我侄子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是一定会赢的。”虽然舒雪的语气平淡如常,但是这平淡却掩藏不住话语背后的崇敬与信任。
楚玉晗放下茶杯,拂了一拂腰间的丝带,有意无意道:“你好像真的很敬重你的主子啊……那么就算是为了他死,也就没有关系了吧……”
重重的一笔,原本只是一个轻轻的点,却在舒雪的笔下被重重的画成了一横,原本秀气的一幅字就这么被毁了,舒雪终于完全的停下了笔,抬头看着楚玉晗,语气里不免浸润了一丝寒气,直直逼迫人而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么,很简单啊。”楚玉晗站了起来,走到了舒雪的面前,晶莹的目光楚楚有情,语气却是森冷无比:“只是要让你去死而已。”她缓缓一笑,道:“你既然这么尽忠于你的主子,那么久为他而死,来成全他的成功吧。”
舒雪突然冷笑道:“呵,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舒雪知道,她和楚玉晗从来都不可能共存,事到最后两人一定会反目成仇,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楚玉晗的翻脸来的这么的快。
“我不是要杀你,我是来成全你。”楚玉晗不以为然,缓缓笑道:“知道么,今天我去了一趟军营。看了看我的姐夫,我以为,经过你这么一闹腾,姐夫的心神一定会受很大的打击,可是你,还有我都小看了我姐夫,他纵使心里有难受,却也没有在他的军事指挥中出一点的差错,所以,看来你我的药用的还不够猛,看来,我们该做最后的了结。既能帮你赢这一仗,也能帮我除掉婉姐姐。”
舒雪逼视着楚玉晗,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所以,你说的了解就是让我去死?”
“是啊。”楚玉晗笑着点头:“姐夫一直深信婉姐姐心里有他,你只不过是他们之间小小的意外,大战之前,姐夫必定回府,婉姐姐说什么也不可能在那一晚与姐夫闹翻,所以你,只有你!”她盯着舒雪,言语之中逐渐透出冷厉的气息:“如果那一晚,你像燕如吟一样,自尽在姐夫的面前,再由碧莲捅出婉姐姐孩子的事情,相信我那样的冲击与打击,是谁都不可能承受的了的。
“哦……你这个计划听上去好像还是挺不错的样子。“舒雪拍了拍手,表示赞扬楚玉晗的这个方法,可是她转而审视着楚玉晗,凉凉地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地图我已经送出去了,很快就会到元帅的手中。而你说的这个计划,只不过是为了要对付豫昭王妃而已,你怎么就这么天真的认为,我会用我的命去帮你这个忙呢?”
“天真?”楚玉晗玩味这这两个字,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三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瞬间她的眼睛被狠戾的气息狠狠包围,天真!这个词早就不存在在她的心中了。她看着舒雪,眉间地戾气渐渐消散,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你为什么不帮我呢?反正你也只剩下五天好活了,为什么不干脆来帮我,顺便也成全一下你自己呢?”
空气一瞬间凝结,舒雪静默着,死死盯着楚玉晗,窗外风的声音很小,吹过院子里繁茂的密叶,与阵阵的蝉鸣交融在一起,愈显得气氛冷凝安静。良久,舒雪才迟疑的问道:“你……你……你说什么?什么叫只剩五天好活了?”她陡然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玉晗伸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粉色的玉镯,淡淡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你从军营回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