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两道诏令一下,全国各地都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原本有人还想浑水摸鱼,或者再像之前一样,一同上书朝廷,集言利弊。但是朝廷的第二道诏令却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你们肚子里的坏水,我全都知道,给你一个机会,不要得寸进尺。这一来,确确实实有不少地方都叫停了原本即将展开的工程,在此之前,工部尚书也曾有过疑虑,害怕已经投入的款项都成了浪费,但是按照下方搜集的消息,这担心倒是多余了,毕竟那些原本无需修建水利之地强修水利就是为了讹取朝廷的银子,怎么可能会大把的投钱进去,左不过装个样子罢了,所以萧奕洵同许恒商议之后,一致认定,大部分的银子肯定没有投入。
果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各地都有不少的银两归还国库,经初步计算,估摸能收回一百五十万两。但是这远远小于这三年来支出的银两,看来的确有些地方,还在藏着掖着不肯交还,那么韩西月这一行就势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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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江越斩立决的命令传递到辽东,辽东副帅林希筠接到诏令之后,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属下立斩江越。
原本还打算在辽东苟且偷生的江越,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惊得差点没晕过去,藏在济南老家的银子全被查封,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送掉了。当军中的将士来找他的时候,江越还不能相信,拼命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当初豫昭王说了放过我的,你们怎么敢杀我?!”
来的将士也不愿与江越多烦,只冷笑道:“朝廷下的诏令,要你死,谁敢不杀你?”
“不行!不行,我不能死!”自从被发配到辽东以来,江越把这辈子没吃过的苦,全都尝遍了,现在他整个人衣着脏乱,满面尘霜,一脸的胡渣,根本看不出,一年之前他还是朝廷的吏部侍郎。
江越知道,如今的朝廷下发的诏书,基本上都是四位辅政大臣草拟的,皇帝年岁不大,而且也犯不着杀自己。北淮王应当也不会杀自己,剩下要杀自己的应该只有左相沈鸿彬和豫昭王萧奕洵了。尤其是沈鸿彬,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当初沈鸿彬与西平王一起做了什么事,那件事情如果真的被抖出来,沈鸿彬可就全完了,所以,他必定杀自己而后快。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豫昭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放过了沈鸿彬,但是自己确确实实是得罪死了沈鸿彬,看样子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江越不甘心,就算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也要活下去。至少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逃走,脑海中忽然炸现出一个想法,江越一把拽住了那个要来杀自己的将士,死死不放,道:“等等!等一下,我有要事要告诉豫昭王!”现在整个辽东都是豫昭王的势力,只要能让萧奕洵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么他就有活下去的机会,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被江越拉住的将士十分不悦的看了江越一眼,不打算理江越,只是拉着江越向刑场去,江越向来是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一个强壮的军士拎着,就像是拎着一个小鸡一样。他拼命的挣扎,说:“我真的!真的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豫昭王,这件事,天下就只剩我一个人知道了!”
“江大人,你也是在朝中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却如此贪生怕死?”江越挣扎之间,忽而听得身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讥诮与不屑。
江越回头,不知何时,忽然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着深色的衣衫,腰间配着一把极为精致的长剑,五官清秀,十分英俊,眼眸乌黑透着冷峻,缓步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却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
看这个男子的着装江越也能猜出,应该是辽东军中一位职位比较高的将领了,可是这张面孔,他却从未见过,江越正打量来人时,却见周围一群军士全部单膝下跪行礼道:“拜见林副帅。”
林副帅?江越大惊,原来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辽东军权的指挥者从前的连城骑总指挥林希筠?其实自从连城骑重现天下之后,传言他听得很多,但是却从未真正见过这个传闻之中,有夺天造化之能的年轻将领,今天却是第一次见。林希筠刚出山不久,豫昭王就把辽东副帅的位置给了他,甚至没有给在辽东多年的程天佑,必定是信任林希筠到了极点,忽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道:“林副帅!我有话要告诉豫昭王!真的,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只有我。”
江越脸上恐惧与希望交杂,可是从他的眼神看起来,倒像是真的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他沉默了片刻,眼光扫了扫周围,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亲自问问他。”
周围的一位军官带着四周的人都下去了,四下无人,林希筠冷冷审视江越,问:“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江越见林希筠支开了周围的人,就知道林希筠应该是相信自己了,但他却道:“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我只能告诉豫昭王。”江越想,既然林希筠肯听,那么自己就有提条件的机会,哪知林希筠却冷冷一笑,冷然道:“江越,我不喜欢绕弯,说与不说都在于你,如果你想着靠一个虚无的理由,就想让我或者王爷放过你,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