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隽回宫路上一言不发,只是面色铁青,周身之人大气不出,生怕触了眉头。待回了宫之后,压抑的怒气才爆发而出,气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拂到了地上,这让王后元艳大吃一惊,赶忙招手让下人将地上的碎瓷片全部扫出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大王,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和靖朝的使臣一起微服出宫么?怎么这般不悦?”
纳兰隽没有说话,只是气的“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侍女又重新端上了一壶茶,元艳拿起了一个茶杯,帮纳兰隽递了一杯:“大王先喝杯茶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纳兰隽接过茶杯,刚想送到嘴边喝上一口,可是茶到了嘴边,却突然停下了,额间青筋暴起,顺势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成齑粉。元艳吓了一跳,纳兰隽极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今天定是碰到什么大事了。
一肘子砸在了桌面上,纳兰隽眼中吞吐着怒火:“都说狼子野心,看来孤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元艳眼皮一跳,惊问:“谁狼子野心?”
“还能有谁,我们的大将军申惠!”纳兰隽咬牙切齿,似乎想将这个名字生生咬碎。
元艳一头雾水,分明前两天纳兰隽还对申惠颇为不舍,怎么今日出了一趟宫,回来就变成“狼子野心”了?旁边的小内侍今日跟着纳兰隽一起出宫,在一旁悄悄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同元艳说了个大概。元艳听后浑身一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作为一个臣子,得民心是好事,但是如果太得民心那就是祸害了,更何况这个臣子,还是一名武将,怎能不让纳兰隽怒火中烧?
她轻言安慰道:“大王不必如此生气,城中百姓,大多听风就是雨,多半是不明事实情况,又难得见到丞相这样位高权重的官员,心中难免激动。”
“可是王后,你今天是没见到,竟然有人说孤要杀害忠良,落下个千古骂名!”作为君王,自然最恨别人说自己是昏君,何况纳兰隽还是个特别心高气傲的人。
“说了这样的话,当场就应该捉拿入狱,施以重刑!”元艳怒喝道,而后她却也轻言慢语道:“但是那刁民说了如此不堪入耳之话,陛下却没有同他一般见识,可见陛下心胸宽广,是那刁民的福气才是。”
元艳这话,四两拨千斤,让纳兰隽原本暴怒的情绪逐渐安稳了下来,他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机敏的王后,不由笑道:“王后,你总是这样会说话。”元艳也笑了:“臣妾只是想让陛下高兴而已。”
“那么王后你说说看,这一回孤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元艳摇头道:“申将军的事情事关国家,臣妾不过深宫女子,见识浅薄,实在说不出什么妙招,大王不妨问一问朝中大臣,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纳兰隽摇头:“朝中那些大臣,能拿主意的不多。况且申惠的身份摆在这里,没什么人敢当孤的面正确的分析利弊。丞相也没有直接表态,不过我看丞相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舍弃申惠,毕竟年贡银六百万两实在太过巨大,离漠耗不起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要让纳兰隽交出申惠,他还真有些不舍得,毕竟现在离漠能用的大将也只有他了,若是舍弃了这中流砥柱,万一以后再有大战,离漠岂不是危矣?
元艳知道纳兰隽心中矛盾,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能胡说,所以便对纳兰隽道:“大王若是难下决定,不妨再问一问朝中那些开国老臣们,或许他们有好的主意。”
“开国老臣?”纳兰隽低头想了想,朝中确实还有几位开国的老臣,他们都是从羲朝经历岁月巨变的大人物,若论阅历,实在少有人及:“对了,可以问一问镇国公!”纳兰隽眼睛一亮,忙吩咐人道:“快,快去镇国公府,请镇国公来!”他想了想又道:“算了算了,还是孤去镇国公府,镇国公年纪一大把了,不要惊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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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元疏,乃是离漠三大王族之一元家之首。羲朝末年,元家与纳兰家、连家、印家一起逃离中原地带,来至北方,建立小国离漠,打着支持大羲王朝复立的旗号与在辽东与靖朝相抗。
元疏自幼天资卓绝,能文能武,少时入宫为官,后来天下动荡,四处都有造反之人,元疏随当时羲朝护国大将军萧景珵也就是后来的靖朝太宗南征北战,四处镇压叛乱,因手段多变,妙计连环而得到萧景珵器重。但后来,萧家兄弟背叛羲朝皇帝,率兵反攻羲朝大军,元疏便与萧家决裂,带领羲朝王军立誓守城,但羲朝大势已去,紧靠王军独力难支,不得已而溃败至北方,自此以后,元疏便一直留在了离漠,被纳兰隽的父亲纳兰初封为镇国公。
算着年纪,元疏也已七十多了,这些年一直都在镇国公府养老,不怎么参与政事,但是他威望极高,就算是纳兰隽对他也要礼让三分。
当纳兰隽亲自来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元襄着实吓了一大跳,忙和元徵一起出去迎接,纳兰隽简单地同元徵元襄打了一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元疏了。
元襄看得一愣一愣地,问他爹:“爹,大王这是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元徵淡淡一笑:“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为着申惠的事情来问你爷爷来了。”
元襄啧啧啧了三声,感叹道:“哎呀,爷爷就是爷爷,整个离漠,能让大王屈尊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