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擅自羁押长公主,还请内阁给一个章程。”
“自然要羁押。”
“无须羁押。”
殷朔和陈阁老同时开口,令人诧异的是,说羁押的是陈阁老,说不必的反倒是殷朔。
这两个人反过来了吧?
一向喜欢和顾侯府作对的不是殷朔么?陈阁老为何赞同羁押镇江长公主,他不是最敬佩顾侯爷的么?
两人话毕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殷朔身为内阁首辅比陈阁老更有发言权,可内阁其余阁老都以陈阁老马首是瞻,两人几乎并驾齐驱。
殷朔笑了笑,“陈阁老年高,还是请陈阁老先说说羁押长公主的理由罢。”
陈阁老早就猜出了玉扶所为的用意,他受了玉扶的恩惠,自然要成全玉扶的心意,便道:“镇江长公主的功劳虽多,然治世明君讲求赏罚分明,功不掩过。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殴打陛下这种事若不惩罚,君威何在?我想,就算是顾侯爷也会赞同下官的意见吧?”
顾怀疆自然不能拆他的台,“身为长公主的养父,这件事的确是本侯教管不力。陈阁老所言有理,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请宗人府即刻收押长公主,本侯毫无异议。”
两人一唱一和,不少不明真相的朝臣十分感动,赞许顾怀疆二人的大公无私。
殷朔上前一步,“顾侯大义灭亲,本官万分佩服,不过本官还是以为,长公主所行无须羁押论罪。”
“为什么?”
殷朔条条陈述道:“其一,长公主护驾有功,保的是陛下的性命。如果对长公主治罪,只怕寒了忠贞之士的心,将来不敢尽心保卫陛下。其二,陛下为何被长公主痛打,陈阁老方才为何不提?”
他面上挂着淡淡笑意,口气却咄咄逼人,“陈阁老是不知道原因,还是故意不说原因呢?”
陈阁老眉头微蹙,身后的王阁老忙道:“这等原因难登大雅之堂,不提也罢。”
殷朔道:“对,的确难登大雅之堂。陛下做了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才被长公主痛打。诸位老臣从前总是上书劝谏陛下,说陛下这个荒唐那个荒唐。如今陛下的荒唐被长公主教导了,诸位怎么反倒不高兴?”
“是,长公主教导陛下的方式是偏激了些,可他们到底有兄妹之份,若是先帝或先皇后痛打陛下一顿来教导他,诸位还会认为应该羁押论罪吗?”
王阁老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长公主再尊贵也不可与先帝和先皇后相提并论!”
殷朔不急不缓道:“是不能相提并论,然而只要能匡扶君王一心向着正道,旁的都是次要的。况且陛下也没认为长公主做错了,反倒赏赐了长公主,诸位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怀疆听他的口气,便知他了然玉扶的用意,才会极力阻止玉扶被羁押论罪。
此人心思深不可测,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可惜他的心不朝正道上走……
殷朔见众臣无言,随即从一旁拿起另一封折子,“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内忧,而是外患,请诸位看看这封从西昆传来的密报。”
一提西昆二字,众人顿时提起精神,鼻尖仿佛已经闻到硝烟。
奏折从内阁众臣手中传下,毫无疑问地第一时间交给了顾怀疆,顾怀疆打开一看,里头是西昆国都的密探传来的谍报,谓西昆意欲再度攻打东灵边境。
距离上一次打退西昆大军不到一年,他们怎么又来了?
众臣骇然,有人表示不相信,“这是从何渠道得来的消息,只怕是假的吧?上一次顾侯爷出征的时候,斩杀西昆主力二十余万,西昆哪来的兵力再攻打我东灵边境?少说也要休养十年!”
顾怀疆同样不相信。
上一次两国交战,为了换来后世太平,顾怀疆冒险越过国境线斩杀西昆主力,差点因此在朝中被构陷。
以他多年与西昆交手的经验,西昆绝没有这个力量重新组织军力攻打东灵。
殷朔不由分说道:“这个眼线是西昆最可靠的眼线,不会有错。西昆人固然畏惧顾侯威慑,可如今我东灵新君登基,朝堂不稳,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进攻时刻。”
顾怀疆道:“去年大战之后,西昆仅余十数万残兵败将。兵力从何而来?难道昆帝不惜把各地边境的守军和国都的守军都调来攻打西昆么?”
殷朔深深看他一眼,随后笑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顾侯是认为这份线报是假的么?”
顾怀疆顿了顿,他的确这么怀疑。
可就算怀疑是假的,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这件事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要重新部署边境的军力。
殷朔道:“这件事陛下已有决断,不论是真是假,都必须派朝中大将驻守边关。顾侯爷,您说是不是?”
顾怀疆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殷朔是何用意,但离开帝都去往边境,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只要设法白玉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