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雪颂和身边小魔使的对话,言语间一再提及他的名字,还道他是个负心人,不及魔族人重情重义。他问她时,她却说是他听错了。且,她晓得他不吃糯米糕,初微都不晓得的事,她一个魔族人竟然晓得。
这一切让他不由得怀疑,怀疑他们曾经认识。
可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魔族的女帝,亦没人有胆子敢改动他的记忆,迫使他把她忘掉。那么,如此矛盾又奇怪的情况下,他无法确定,他同雪颂之间可否真的曾经相识。
无妄手中握有三生盘,他有一眼看透旁人三生的能力。
开启三生盘要耗费不少神力,得睡好几天才能补回来,素日里他只在有人央求时才会将三生盘开启,平常都收起来。原本他没打算开启三生盘看雪颂的前世今生,但眼下看来,只有看清雪颂的前世今生,才能明白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海棠果已均匀的抹上蜜糖,他拿了个陶瓷罐头把果子填进去,摆在背光的角落里让它静静浸泡。
掏出帕子擦擦手,他闭目沉吟稍许,一挥手,淡粉色的三生盘浮在面前,点点微光流转汇集,组成两个淡粉色的大字:雪颂。
这是雪颂的三生盘。
19再赴无生谷
随手将手帕丢在一旁的桌子上,无妄正打算低头细读,梳理出雪颂的三生过往,淡粉色的三生盘忽然变得暗淡,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殆尽,只剩下一团黑魆魆的虚无。
无妄怔了片刻——三生盘变黑变暗,这表明,有人刻意遮掩过。也就是说,雪颂的三生盘被人为遮掩过,目的不明,动机亦不明。
良久,无妄抬眼若有所思的轻笑一声——如此,便更有意思、更耐人寻味了。
恰好他的挚友初微领着小胖子鱼丸来无生谷,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映在雪中,一个着白裳一个着绿衣,分别对应糯米团子和端午粽子。他好学的请教糯米团子初微:“你似乎同魔界的女帝是旧相识,那么,你能同我讲讲她的过去么?我有些想听。”
糯米团子初微自个儿寻了地方落座,又把端午粽子鱼丸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不怀好意的朝他笑道:“小桃说你喜欢她,我缘以为是她多想了,而今看来你果真对她抱有别样情感。”
无妄轻轻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喜欢,是亏欠。”譬如前段时间,他可以不做那四道汤为她补血;又譬如前几日,他可以不送锦织玉鞋向她致歉。可他偏偏做了汤送了鞋,且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他本就该这样做。
眉头不解的皱成一团,他撩袍在初微对面坐下,踟蹰道:“好端端的,怎会对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有亏欠之意,所以我怀疑我同雪颂之间有甚过往。方才我打开了三生盘打算看看她的三生过往,可你猜怎么着,她的三生盘是黑色的。如若三生盘的颜色不对,便说明被更改或遮掩过。你想想,是谁遮掩了雪颂的三生盘,你再想想,他为甚么要遮掩雪颂的三生盘?”
初微没正面回答他,转了转拇指上的黑色骨戒,饶有兴致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无妄认真想了片刻,他上一次认真想事情还是在两百年前。半晌,由衷道:“喜欢倒算不上,只能说觉得她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有趣,你知道的,能说得过我的人寥寥无几,她算一个。”抬目睥视初微,嘲笑他道:“你可否别再问这种问题了?世人皆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的桃华没变成和你一样的冷冰山,反倒是你学会了她的八卦?”
初微冷冷一笑:“我高兴,你嫉妒么?”顿一顿,又慢吞吞道:“其实,我同雪颂虽然相识甚早,但她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世人常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同她之间便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她爱过谁,恨过谁,我都不知道,她亦从未提及过。所以,我无法告知你雪颂的过去,因为我也不晓得她的过去是怎样的。”
无妄稍觉愠怒,“那你们算劳什子故交?”
风雪声呼啸在小筑外,像深谷狼嚎般凄然,窗外似有浓浓的黑sè_mó障一闪而过,仅一瞬便消失不见,无生谷仍旧是那个纯白无暇的素净仙谷。
初微抬抬眼,自觉地终结了这个话题,道出他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我和小桃决定去人间游历数年,圆了她多年的梦想,思来想去,能镇住场子的只剩下你了,其他的上古大神我都不信任。那么,仙界暂且交由你打理,明日我便和小桃出发去凡界游历,你且多多操劳。”
无妄似乎亦看见了若隐若现的黑sè_mó障,将飘到肩膀前头的束发带撩回身后,恍若未闻道:“耳朵最近疼得厉害,可能是泡澡的时候进水了没弄出来,你方才说了甚么我听不清。你且回初云天罢,没事别来无生谷,我想睡一会儿。”
点点头,初微便当他应允了,自顾自说下去:“还有,鱼丸也交给你带。”
再也无法故作淡定,无妄沉着脸指一指敞开一半的大门,低低道:“滚。”
一直安静不语的小胖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像座肉山扑进无妄的怀中,奶声奶气道:“无妄你要好生照顾我,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