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坐在车顶棚上喝着冰冷的罐装啤酒,吹着清凉的自然风,本来就是等着黑暗灯光里那个眨眼收尸袋出来后,上去一起祝贺,至少他见证了或者因为运送了吃了谜药的哈桑,应该得到鲍利森的赏识或者一张进入集团更高层面入场券。
乔安娜抱着哈桑重重地摔倒楼下,那团火光接连亮起时他汽车引擎发出了轰鸣声。他得让车尽快开到门厅那里,尽管他还没判断出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道路直角、路边的树丛、圆圆的花坛都挡着他的视线,他尽量调整视线会向门厅方向望去,毕竟他还不是一个可以伸出半个身子驾驶车辆的赛车手。
车子稳稳地停在台阶边上时,一脸阴暗的鲍利森打开了后座车门,他刚叫了声“鲍利森先生,发生了……”,那句“什么事”还没说出口,他右脑门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你干得好事,拉来个灾星,引来两个蠢货,还有个不识好歹的**。”
“对不起,人呢?”他强忍着疼痛应承这位发怒的幕后老板,眼睛却朝着左边树林那行脚印看去。
又一拳打在他眼角的部位,殷红的血像两条蚯蚓慢慢流淌下来。
“吃里爬外的东西,还给我藏心眼!”鲍利森气急败坏的口气让他没有胆量拿纸巾擦干净脸上的血。
“我……我……”他害怕老鲍再打来几拳自己这张明星脸就报废了,只能这么示弱才能保全自己。
鲍利森看了一眼209室破碎的窗口,听着厅堂里传来凌晨一点的钟表铃声,想起了还有事情好处理,然后以不容推辞的口吻说道:“去把那个袋子扛下来。”
“我马上去。”他仍然是唯唯诺诺的语气。
“利索的,弄出动静的话,今晚还得给你准备条袋子。”鲍利森看着身体发抖的他警告说。
“这是当然。”他小心翼翼打开门把手时说。
走进门厅时他勒紧了裤腰带,因为这样扛着孟大下楼时才能方便些。他的脚步还得轻,这种体力活对于这个走出校园不久的奶油小生是个挑战。
他隔着厚厚的帆布也能感觉出来里面是谁?当地人身上味道浓烈,欧美人名牌香水味里夹杂着汗腺味,只有东方人才能闻到淡淡的香皂和浴液的味道。当然,孟大健硕的体型那种结实的肌肉块让他每走一步都感到吃力。
他返回车跟前时鲍利森不在车里,当然他不能喊叫也不能回去挨个房间找他,否则他今晚会怎样自己都不会知道。
脸颊还得火辣辣的疼,他心里骂着“变态魔鬼”眼睛却通过玻璃反光功能看鲍利森是否猛地出现在身后。没有,鲍利森还没有出来。
鲍利森如果坐在了身边,自己就会成为他暴力施展的活靶子,卡德里想了一下后,把收尸袋里的孟大放在了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牢牢地固定好。
鲍利森提着超高的藤条箱子走来了,他在左右观察周围是否有人,目光还没往这边看。
卡德里看了看后面鲍利森刚刚拳击他的位置,立即轻轻落下前后座中间的安全网,随后心里多了一丝安慰:他宽大的拳头伸不过来的,要是扔过一个鸡蛋还差不多。
“走。”鲍利森声音里夹杂商量和很友好的口气。
“他不拳击我就好,还好,颧骨位置还有厚厚的肉包着。”卡德里沉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手里轻轻打开钥匙开关时后悔自己贸然赶回来,心里还想:“谁也没想到今晚是这种结果。”
“往山顶走,让这小子出出汗。”鲍利森继续用少有的柔和口气说,“对吧,是让他过山车上惊魂,还是拧成麻花,看你心情了。”
“需要我吗?”车子刚起步还在低速行驶,卡德里双脚还在油门、离合上忙活,专心往上坡开然后再进入行车道。
“开你的,”鲍利森对话的“人”显然不是他,“对吧,前面这个多嘴的车夫。”
卡德里瞥了一眼反光镜顿时感到后背一片冰凉。
盘成端坐人型的“阿宝”坐在自己后面,它伸出长长的脖子绕着弯翘着头,紧闭着蛇嘴,凸出两颗花生豆大小的眼睛望着他,它体内拳头大小的圆形东西前后游动,隔着肚皮放着紫色的光亮。
“这小子也是滑头!”鲍利森像个挂着篮子逛街的农夫,手臂始终插在它的“腰间”,手掌如同把玩一块绝世美玉尽情地让彼此肌肤接触摩擦。
他没有拽住它或者根本就没有控制它的想法。它对着卡德里后面的安全网撞了过去,狭小方形网孔碰地一声把它弹了回来;它应该是懂得助跑原理的高手,甩鱼竿一样将扁平的脑袋晃到车厢后玻璃位置后对准钢筋网再次撞去。
这一下子比鲍利森的拳击力量毫不逊色,一个拳头大小位置凹了进去,它的头紧贴着他的后脑勺,连它愤怒的呼呼声带出的寒气都吹到了卡德里前面风道玻璃上,让他最近的观测位置被一片雾气档上了,车子开始左右晃动起来。
他只能凭借感觉把住方向盘径直往前开,当然他身体绝对不能大撒把扑倒前面或者向左边逃命躲闪,那样的话气囊巨大的威力会把他弹到它那里。
“阿宝”像个西瓜皮颜色的水袋,正在急剧地充气,它粗壮的尾巴在成团的身体中间翘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响声。砰地一声,它靠近头部的身体像个彩虹门一样架了起来,后面顶住车座靠背形成强大的冲力向铁丝网冲去……
鲍利森像是无关的看客,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