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四姨娘那日出城就被抓了,定然是咱们府上的人泄密了,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处置那人!”
她说的“那人”,楚璎心知肚明,她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看,便迅速收回来,面色平静道
“人总是要处置的,不然阿爹这场罪可就白受了!”
翠袖和红泪两人便不再往下说,心里头同时在想,相国还有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这个暂且不提,可两个丫鬟为自家娘子担心的事情还很多,不多时,又听翠袖说道
“娘子,你答应与谢太傅成亲的事情,怎么同老爷说啊?”
楚松龄轻松从刑部大牢里被释放出来,忙着解决府上的害群之马,还没顾得上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不知道,要不了多久迟早是要知道的,到时候,发现女儿既然要嫁给谢君淮,到时候还不知是个怎样的生气法。
楚璎侧头瞥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
“自然是实话实说!”
离开“天然斋”的夏茗,拿着楚松龄写给他的宣纸,一路走到陆氏的院子。
陆氏刚用了早膳,楚琳来给她请了安,母女二人面对面坐着,正在说话,外头的婆子见是老爷身边的夏茗,没近来知会,便将人给带进来了,夏茗先给主子请了安,陆氏看到是楚松龄身边最为亲近的书童,颇为高兴,说话起来比对旁的下人要和颜悦色几分,她说道
“是不是老爷吩咐,今儿来这里过夜?”
夏茗年纪小,不懂得说话委婉,摇摇头道
“不是,老爷让小的将这个交给姨娘!”
说着,便将手里头的东西递呈过去,陆氏不明所以,便从他手里头将纸拿过去,慢慢的打开,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晰,尤其是“休书”两个字,极为醒目。
陆氏简直不敢往下再看,一瞬间脸色煞白,她的手不住的发抖,目光从休书上移道夏茗的脸上,夏茗被那锐利冰冷的眸光盯着,不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便听到陆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老爷亲自写的!”
夏茗并不知道上头写的什么,陆氏的脸色如此难看,老爷写的不会是休书吧?
他满肚子狐疑,面对陆氏的质问,便点点头道
“是的,老爷只是让小的送过来,还交代说,若是姨娘看不明白,自可以去问老爷!”
楚琳坐在一旁,不知道她阿娘看到了什么,将那张纸从她手中抽出来一看,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阿爹居然要将阿娘休了!
楚琳心中愤然,将休书放在矮桌上,脸上带着怒意道
“阿娘,咱们去找阿爹,问他为何要将你休了!”
陆氏带着楚琳去楚松龄的书房里闹了半天,楚琳还问她阿爹为何无缘无故的将阿娘休了,楚松龄没有直接揭穿陆氏,而是告诉女儿,让她自己问阿娘,陆氏说不出口,楚琳也不傻,猜到阿娘与四姨娘的事情有关,这回是真的将阿爹惹生气了,无可奈何之下,母女二人又跪在门外哭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没有挽回楚松龄的心意,等她们母女二人哭累了,便颓然的回了院子。
楚松龄终于肯给陆氏一个痛快,事情不久便传到了楚璎的耳中,红泪在一旁有些兴奋的说道
“陆氏这些年在府上如此猖獗,老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总算除掉了这个祸害,往后咱们府上也清静了!”
楚璎姐弟二人打小丧母,陆氏没多久便成了姐弟的姨娘,小的时候那女人没少给年幼的姐弟使绊子,楚璎一直不喜欢她,因为她,间接的害了虞清灵,阿爹将她休了,也算是便宜她了。
阿爹并没有去派人查那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也没有逼问陆氏这一切的经过,说到底还是想要息事宁人吧,他如今官职也卸了,追究也毫无意义。
陆氏拿了丈夫的休书,这相国府也再无她的容身之地,次日一早,便收拾行礼,离开她住了十几年的楚家,楚琳是不忍看到阿娘就这么走了,赌气之下,便跟着陆氏一起回了陆家。
不过,这次楚松龄是铁了心要这么做,她即使以此要挟,也半分作用也没有。
时间一晃过去七日,楚家没有这对母女,倒是越发安生了许多,楚松龄比做官的那段日子,不知道要清闲多少,如今将那些俗事卸下,每日里练字煮茶,慢慢的也就放宽心了。
这日,楚璎去看望阿爹,正好见楚松龄在煮茶,他身穿藏青色右衽广袖袍,头上戴高装巾子,五官俊美不凡,在府上修养几日,气色比先前又似乎好了不少,尤其是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淡泊之色。
楚璎上前问安,楚松龄让她起身后,坐在对面,楚松龄望着女儿笑道
“阿璎,尝尝阿爹煮的茶!看味道如何?”
说着,便亲自给楚璎斟了一杯茶,楚璎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阿爹”
然后伸手将茶盏端起来,低头浅浅的咂了一口道
“这是十年以上的普洱茶,也只有阿爹才能煮出这么好的味道来”
陈年的普洱茶色泽褐红,滋味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