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是啊,所以奴才就来找您了。”
她想到枕琴方才那要杀人的样子就忍不住耸了耸肩, 枕琴都把自己的主子交代出来了, 自然不肯这么罢休,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好话坏话都说了一箩筐,到最后见她油盐不进, 恨的差点没上手掐死她。
幸好她也留了后手, 枕琴正暴怒的时候,有两个小火者过来喊她, 枕琴再不敢耽搁,阴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四宝也不是很担心淑贵妃会报复,她有儿有女的, 目标是星辰大海, 犯不着下死劲跟她一个小太监为难, 再说十二监和后宫是两个机构, 她也管不到这里来。
她顿了下, 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陆缜, 声音微微抬高了几分:“不管是淑贵妃还是枕琴, 奴才一个都不信, 但奴才信您,你不会害我的。”
陆缜定定地看着那双水眸,觉得心都要一并融化进去了,这话也称心得紧,比旁人千百句奉承都来的顺耳。
他眯起眼:“你不怕我罚你?”
四宝既然敢承认,也就有心理准备,咬咬牙跪下道:“但凭督主发落。”
在很久之后,四宝曾经问过他当时有没有想过要杀自己,他说他一开始是想的,想清楚之后就觉着无妨了,反正不管四宝跟自己是不是一条心,他都有能耐让她飞不出他的手掌心,大不了把她关个一年半载的,让她眼里只能看到自己。
四宝森森地感谢自己这么有眼力价,没有给他囚禁y的机会。
他听她说完,轻咳了一声,才掩住眼里的异样,似笑非笑地道:“既如此,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他转了转腕子上的佛珠:“我记得我前日夜里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四宝叹了口气:“回督主的话,奴才当时是猪油蒙了心,生怕旁人知道了,让我没法继续作妖。”
这话还真不是托词,她当时不说失心疯,但也差的不太远了。
她顿了下又没什么底气地道:“今天过去没打算真把东西给枕琴,主要是想套话,看背后操纵的人是谁,以防以后被人算计了去...”
陆缜听她说的有趣,那些恼怒不知不觉地散了些,悠然看着插屏:“那你后来怎么又明白过来了?”
四宝当然没有一开始就布置好重重后手的本事,其实她是找枕琴的路上才渐渐琢磨过来的,枕琴她背后的主子肯定不是真心帮她,说不准以后还得过河拆桥。
但督主却不会这样,他若是不同意,最多是不允她再参合这事儿,却也没必要害了她,要是督主像害她,当初就没必要救她了。
她思忖了会儿,润色了一下才道:“想到您平日的宽宥仁厚,奴才这心里就感激的不行,日日夜夜地辗转反侧,终于想转过来,决定跟您交代实底儿。”
她说完颇是惭愧,督主待她向来不薄,她却……:“奴才对不住您,您平日对我颇多照拂,奴才最近真是昏了头了,才把主意打到您身上的。”
陆缜明知道这小东西说话不可全信,不过嘴角还是不由得扬了扬:“反应倒是不慢。”
他沉吟道:“把这些日子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
四宝叹了口气,从鹤鸣死的那日开始说起,说着说着喉头不由得哽了下,缓了会儿才往下继续说,直到她发现鹤鸣床底下的指甲印,珠花和断甲,还有枕琴走进来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她想法子从别人那里套话得知柳公公留了后手,以及这些日子如何找寻的,通通都说了一遍。
就是说到套话那段的时候把冯青松模糊了,只含糊说找知情人士套的话。
陆缜也没心思在这种揪细的地方过多追究,只问道:“那铜盒现在在哪里?”
四宝既然决定跟他坦白,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忙道:“在奴才屋里,奴才这就给您取来。”
陆缜颔首,她把铜盒和那日在鹤鸣床下捡到的东西一并取了过来,他用绢子掀开铜盒随意瞧了眼,长长地唔了声。
四宝又莫名紧张起来:“督主,您...”
陆缜忽的问了句全然无关的话:“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四宝呆住,半天才‘啊?’了声。
陆缜垂眼看着铜盒:“若只是寻常朋友,你也犯不着这般尽心。”
四宝跟他澄清过好几次她和鹤鸣的关系,无奈他总是不信,只好再费吐沫解释了一遍:“奴才跟鹤鸣有好几年的交情了,要说这世上谁对我最好,除了我干爹就只有她了。”
陆缜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听到这句话又有些不对了,斜睨她一眼:“你再想想真没有旁人了?”
四宝却理解到旁的地方去了,连连摆手:“奴才的爹娘不提也罢,肯狠心把奴才送到宫里来,我跟他们情分早就断了。”
陆缜:“...”
他已经开始觉着她聪慧了,现在一看她又噗嗤噗嗤往外冒傻气,顿时噎了下,这才淡着一张脸转了话头:“那宫婢不足为虑,这事儿你不要再参合,免得牵扯多了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