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如扬起双手,也笑着回道:“二小姐说中了天机,我就认输为上吧”
宁娥哟了一声,追了一句:“这是芩姑娘还不服气了,那咱们就再走几步如何?”
其筝将双手按在芩如肩膀上,轻轻笑道:“可是芩姑娘嘴硬了,这再下去,就要输得更加难看了。”
芩如也笑:“好好,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输了,就烦大*奶找人,去大厨房里传一句,明儿中午就在菊圃前,傲霜亭内摆一桌,到我那里来领银子就是。”
众人笑起来,其兰便对其筝道:“这是托了大*奶的福了”
宁娥摇摇头道:“你们看不出来罢了,芩姑娘是有心要做这个东道,才是有意相让呢,若她真计较起来,我也难说就赢。”
其筝对其兰笑笑,只不说话。
乾娘由里间出来,见天色已晚,日头西斜,便叫来人,将全部灯都点上。一时间屋内大放光明,件件设置都在灯光下焕发出新的生命来,比刚才那昏沉沉之时,另有大不同风范。
子规向来很少到这荐红院来,今儿倒是得了机会,好好一赏其间陈设。见那堂屋里八宝格上,琳琅满目,花团锦簇,各式稀奇精美,古董玩器不少,一时也难以一一述明。外头窗户中镂空雕满了海棠,在遍布的灯光照耀下,小小的一朵朵,洒得满屋里到处都是,正如人在花中走,花在衣上生。子规心下暗自点头,怪道要叫这个名儿,可见如此。
其筝正在细看墙上雕空玲珑木板上,五彩销金嵌宝的一幅海棠春睡图,那上头花儿开出来都手掌大,红宝玉石做瓣,金累丝成蕊,精工细雕,巧手慢镂而成,正悬挂于此屋正对门口墙壁之上,来者无不第一眼就见,端得是富贵已极,娇艳难当。
其筝细看后问道:“二嫂子,这东西甚是精美,我上回来怎么不见?想是新得的?”
乾娘大为得意地回答道:“这是我爹前些日子来时,带给我的。说是路上受了不少辛苦,才将其完整运来,也是为了贺我下月生辰之喜,特意让人赶着做出来的,你们看着如何?可还配我?”
其兰大叹:“这还不配? 上头全是金银珠宝,要我说,没什么比这个更配二嫂子的了”
其筝装作不懂其话中深意,只是点头也道:“可不是?想是你爹知道你喜欢海棠,就照这样子做出来,这么大的幅面,从扬州运送过此地,必不容易,真真是要受不少辛苦的。”
乾娘满面春风,笑不拢嘴地回道:“所以我说,我爹爹是最疼我的,看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有好东西,也是最尽着我的。我有的只是兄弟,也没人跟我计较这些。”
宁娥面上口中,只是附和不已,暗中却与芩如交换个眼色,老天当真公平,你在家里没经过的,出了门就要让你慢慢承受,在家里学不到的,在这园子里也要一一学得,只是各人修为不同,能不能学得会,学得精,那就另说了。
当下大厨房里来人问可传饭,宁娥趁机吩咐下去,说明儿中午芩姑娘做东,只管将好菜做上来呈客,左右芩姑娘那里有的是银子支配。
那婆子便笑着说道:“大*奶这话可不是?芩姑娘全收着老爷的东西,那银子自然是少不了的。”
芩如嗔道:“老货,怎么偏你就这么清楚?你只说说,咱家老爷有多少银子?我都不知道,你倒说是少不了的。”
婆子陪着笑道:“这还用说?当年老爷辞官回来,带了多少箱笼是这县里人都见到了,如今外头还说,不仅是当日白天抬了一整天,就连夜里也直抬了个不休,直闹到三更才罢手呢”
芩如立刻脸色大变,嘴里狠声怒斥道:“这是哪里来的流言?怎见得白天抬不够就要抬到晚上去了?他们谁长了八只眼睛,看到咱家夜里抬东西了?一个个不怕死,尽了性子胡诌呢都是些什么人在说这样的话?看我回了老爷,立马拿帖子送去衙门里,看那堂上立的棍子是真是假,是硬是软”
那婆子本是为了讨好,不料惹出这场风波来,心里完全没有预料,被芩如这劈头盖脸地一通好骂,吓得立刻就跪在地上求饶道:“好姑娘,我错了,原是在后门口中家里小厮们说了几句,也不知真假,竟在姑娘面前开口乱说话,姑娘只看在我平日里小心伺候,这话也是无心之说,就饶过我这回吧大*奶,饶我这回吧,下次我必不敢了”
宁娥听见这话,心里也是别的一跳,自己进园内多时,都没想过这个,这老婆子倒一语中的,说出了真话。安怀阳的家财,真是来路正大,能见得光的吗?
“算了,芩姑娘,这婆子也不过是听了几句闲话,别人说她也跟着说,倒不是成心的,今儿大妹妹在这呢,也别闹得过了份,饶了她算了,一句口舌,也不算什么大误。”宁娥走至芩如面前,劝了一句。
“今儿饶过她,明儿园子里的人就都嚼起来了?说别人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