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挺忙是吧?”卞鹤轩还没来过呢, 这一露脸,全他妈熟人,心里就骂顾异那臭小子不听话。弄他妈这么多伙计来干嘛啊?打群架啊?
“你还挺熟的。”华元嘉像鉴别真伪瓷器, 把小小的店面尽收眼底。卞鹤轩知道这孙子正头脑风暴呢,心里一个不好,就觉得顾异会坏自己的事儿。
“这店就是你开的吧?”华元嘉找了个较为干净的小桌, 目光落在菜单上。
都叫人看出来了,撒谎没意思。卞鹤轩干脆坐下了, 能看清华元嘉低着的脸在笑。“挺有眼力啊你。”
“香香是喜欢吃这个,以前我没辞职之前,下了班经常带他去吃。”华元嘉回道, “你一进屋伙计都活了, 来的人只能是老板, 不是熟客。”
卞鹤轩也懒得拐弯抹角,扭头叫人:“小武,给两瓶冰红茶。”扭头又问,“什么叫没辞职之前啊?被他妈炒鱿鱼了?”
“自己单干了,国家单位,干着没意思,赚得也不多。”华元嘉抬眼瞥见伙计过来,从兜儿里掏东西。
“本店禁止吸烟啊, 要抽你滚外边儿去。”卞鹤轩是真烦这哥们儿,说话不痛快。
华元嘉从兜里拿出一张擦镜布,摘了眼镜细细擦拭:“我早戒烟了。”
“呵,你丫是戒烟了,老子为了给刘香戒烟也他妈快戒烟了,真谢谢你啊。”卞鹤轩从小武手里接了冰红茶,吩咐他,“什么好吃就弄点儿什么吧,别太辣,多下小香肠和肉丸子。”
小武是云贵川那边的,跟顾异好几年了,皮肤黝黑,咧嘴笑的时候还有孩子气。“好嘞,轩哥我让伙计给你下不辣的吧?”
“行吧,多下点儿啊,你嫂子等着吃呢。”卞鹤轩拆开一次性竹筷,开始磨筷子。
“那天孟伯伯叫你大轩子,伙计叫你轩哥,你名字里有个轩字啊?”华元嘉感觉挺有挑战性,好比玩九宫格呢。
“老子叫李刚,你能告诉我你图什么吗?没事儿膈应谁啊?”卞鹤轩快刀斩乱麻,“咱俩也别兜圈子了,都活到三十好几了是不是?你就直接说,反正我这人不会打架,最多骂你。”
华元嘉目光又挪地方了:“你不会打架?胳膊上那么多疤,你自残啊?”
“挨打也不行啊?你这人脑子有包是不是?”卞鹤轩是真没想到这人眼力这么毒,看来眼镜就是个幌子,眼神跟大鹅似的。
顺着纹身线往手腕看,华元嘉像是哼了一声:“有句古话叫,雄雀尾三尺,美不尽言,我倒是第一次见男人纹这个。翎羽又称眼圈,花翎又分三等,你这可好,耗费精力纹的都是三眼,太考验技术,怕是要不少钱吧?”
卞鹤轩不言语,不是被怼得无话可说,而是自己根本没那么讲究,当时就拍钱找了个最牛逼的师傅。谁有空研究这个啊?有研究那功夫他都纹完了。
“钱倒是其次,主要是难度太大。你这条胳膊少则三天,多则两月,纹了三眼又勾浪花,纹身师傅眼睛快瞎了吧?”华元嘉又瞟了一眼,确实好手艺。针点细密颜色均匀,最重要的是大面积上色又没伤着皮肤。
“你要是想纹,我把那师傅联系方式给你,非要分析老子是吧?”卞鹤轩一笑,四目相对,“还看出什么来了?接着说。”
华元嘉好似欣赏,成竹在胸:“不是国内纹的吧?”他身上自带一股自信,显得亲切温和,卞鹤轩做对面更像是目中无人的那个了。
这时候小武端着一锅串串香,打断了分析:“先是辣的啊,轩哥你的等一会儿。”
“嗯,我不急。”卞鹤轩叼着牙签点头,想把对面的人直接涮了。
“国内不给纹三眼,过去这是皇室贝子戴的东西,怕一般人压不住。”串串香上桌,华元嘉也不吃,就喝冰红茶,“但信佛的地方给纹,东南亚也只有日本了。你纹了九分袖,是想穿衬衫就能藏起来,对吧?”
“艹,真不对。”卞鹤轩都他妈无奈了,因为他就没想那么多,什么三眼九分的,当初就是自己俗不可耐地臭美。
“九分袖怕露馅儿,表是香香画的。他以前也爱给我画手表,照着家里那只长寿龟画。”华元嘉放下冰红茶,假喝了半天,语气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气,“天蓬认人,没咬你吧?”
卞鹤轩咬着签子,扯淡的表情特真切:“别他妈天蓬,我们小王八改名儿了,以前叫天蓬,这五年升华过,现在我们叫悟能。你吃不吃啊,吃完了赶紧结账滚蛋。”
“香香上次告诉我说你腿刚好,你俩也是在医院认识的?”华元嘉觉得自己猜得差不多了,气定神闲地掩饰着内心的郁结。这男人也许是搞餐饮的,不然不可能弄来这么多麻利的伙计,小康水准吧。
心眼儿倒是一堆,没文化,说话噎人。
卞鹤轩叫人莫名其妙分析一通,真不想和这孙子废话,确实目中无人了:“我发现了,你就是自己想纹,胡他妈研究一通然后下不了这决心,怕别人一眼瞧出你是个王八蛋。所以我也分析分析你吧。”
华元嘉饶有兴味:“你说,我听着。”
“你老婆是不是怀孕了,你丫没性生活了想他妈回来骗炮儿吧!”卞鹤轩才没那么多数据分析呢,浑身都是经验,张口一句话就把孙子的老底掀了,“你4年前结的婚,二胎了吧?骗小姑娘生完孩子,任务指标完成了就他妈想回归大海继续浪是吧?你□□有黄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