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敏悦慌忙地又退了几步,随即低下头答道:“大小姐看错了。”
“如此,最好。”萧瑾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子钰年少无知,难免骄纵轻狂。多年来,本小姐已是心力交瘁。表姐应知,昔年神光怒发冲冠,只为稚子。”
澹台靖明听到最后一句话顿觉魂飞天外。尤其是那最后四字犹如平地惊雷,在她耳边轰轰作响。她下意识地看向萧瑾,却又不得不低下头。而路敏悦虽说看似平静,恐怕也没好到哪儿去吧?清后做了个手势,赵王迅速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听到门开门关的两次响声,路敏悦先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地路敏悦终于开口:“主上,为她,不值得。”
萧瑾没有马上反驳,而是陷入了一种思索,过了约一刻钟才答道:“是的。”
听到这两个字路敏悦没有感到任何喜悦,相反,她感到了泰山压顶般的沉重。这两个字里不仅是认同,还有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决然!而这一抹决然正是路敏悦所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如此,瑾殿为何还……”执迷不悟?纵然飞蛾扑火也有舍身取义之姿,可自取灭亡终究不是什么康庄大道啊……
没等路敏悦将话说完,萧瑾已经用最无耻却又最坚决地三个字回答了她。那就是——“我愿意。”
闻言,路敏悦终于无话可说。其实这才是她,或者说,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主上居然对少主起了不该的念头。还表现出了要以日月为媒,江山为聘,苍生送嫁的架势。一如当年的神光女帝对信陵君!一如当年帝国神器三分!一如当年一怒为红颜!
“神光不过庸才,安能与吾比肩?”萧瑾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对那位传说女帝的讽刺和鄙夷。
路敏悦知道,这位主子没说出口的是:信陵之孤傲,不如子钰分毫。
……
澹台靖明抬头看向天空:属于辰耀的帝星正在慢慢地向西偏移,而那属于帝星的光芒已经变得黯淡。在帝星的原位,隐约还能看到另一个虚影。两帝共一国?是说寻王和辰帝争衡?还是说辰耀上皇和皇帝掣肘?属于夜枢的帝星已经快要陨落。这是不是代表着昔年的夜枢宣帝路昊樊命不久矣?属于清洛的帝星光华耀眼,隐隐有夺天换日的架势!清洛的帝星再怎么样也不会呈现出这样的状态!毕竟,清洛是洛王所在啊!
澹台靖明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猛然回想起当年父亲的一句话:“我的女儿,不需要那些。”她曾天真的以为父皇是在对自己说话!在这一刹那,澹台靖明突然想到:也许那句话,是对藏在暗处的人的警告。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会是吗?我的,母后啊……?
“你似乎很不安。要不要和本王聊聊?”澹台靖明回头看去,眸子里划过一丝警惕,道:“且不说此地是清洛帝都,你我是两国王爷。只说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这么随意地聊聊……嗯……大概似乎……好像也许……有伤风化啊!”
北辰少寻嘴角一抽:单说毒舌这一点,比起她那表妹也不多惶让!南家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狠!虽说心里吐槽了不下八百遍,北辰少寻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无所谓。我愿意。”
这回轮到澹台靖明目瞪口呆了。看着好似一副认真的脸,赵王殿下表示这些男人的厚脸皮女人是学不来的!“寻王说笑了。本王不愿意。”她道。
“哦?只是,公主殿下,您的封邑实在太狭小了。要不要添几个地方?比如湖州、闽州、宣州,或者辰耀帝都?”笑意盈盈地看着澹台靖明,北辰少寻嘴里的话却不怎么和谐。
澹台靖明对这些话是要有准备的。一如当年列土封疆的辰王,辰耀的嫡子们都有着一种宁为玉碎的孤傲。当辰帝触痛了嫡子的神经时,他们总会做出一些不臣的事。而且,澹台靖明很清楚,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人罢了。
☆、不可违
“哦?三国归一统吗?看不出来啊。玉衡那家伙,比孤还不安分呢。水儿姐姐,将这件事传扬出去。”萧瑜斜倚在床头朝着水儿咧嘴一笑,眸子里还带着一抹戏谑的温柔与清澈。
“少主……”水儿犹豫地看着萧瑜。对上那冷淡傲慢的眼睛,水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少主。”
“对了,若是长姐……咳咳……咳咳咳……”萧瑜不停地咳嗽着,水儿连忙上前按住萧瑜的右手脉门,水元素开始在血液中流淌,清凉的感觉让这份躁动渐渐平息。萧瑜缓过神淡淡地一笑,继续道:“若瑾殿有命,便说孤力不从心吧。”
水儿再次犹豫了一下,恭敬地道:“诺。”
阿土进来的时候正好和水儿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赶紧收回目光,恭谨地朝萧瑜行礼。
“怎么连你也来了?孤还没那么不知好歹吧?”萧瑜看到人是崩溃的:这事儿能全怪我吗?到底是谁闲得无聊要闹失踪的?到底是谁跑到忻州去找侄子麻烦的?我才是被牵连的那个好吧?你们一副我是主犯的状态是什么意思?萧瑾!指着先代荣光发誓!孤和你没完!这事儿咱们没完!
阿土一脸无辜,心说:我只是来送药的。少主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默默地把手里的托盘抬高,阿土道:“少主,该吃药了。”
“不要!”萧瑜迅速翻身朝里,整个人躲进被子里去了。
动作干净利索,看得阿土嘴角直抽抽:这是重伤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