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你也是黎二丫的小弟,排行第九,简称小九。
楚离脸色不佳,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有一点不自然与腼腆,喏喏道:“她是边境旋风寨的二当家,半年前抢我上山,前些时候良心发现,又放我下山。”
山贼!竟然是山贼!二皇子竟带一个山贼入府,还许她入住碧云院!
各府公子千金都一脸呆滞,尤其是左相府的贵女班纾,在怔愣过后,心中充满悲愤之情,身体摇摇欲坠,差一点瘫软在地。
败给安乐郡主霍云洁,她虽有不甘,但也认同对方的才华。若非陛下为她另行婚配,她原是能与霍云洁一较高下的,可如今败给一个山贼,还是个各处都比不上她的女子……
更何况,她心仪的男子,正微笑着望着那个女子,眉眼温和,似是柔情缱绻。
那满腔的愤怒与羞辱,迫使着她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二殿下,您怎能如此!”她的身体在微颤,眼中盈盈含泪,脸色凄婉哀绝。
美人垂泪,总是能让人心疼的。顿时,很多贵公子站在她那一边,虽不曾开口相助,但大都是在用目光鼓励她。
贵女们围聚过来,关注着事态发展,却是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思,眉眼间皆有兴奋之态。
班纾艳美无双又如何,霍云洁才情惊世又怎样?二皇子偏不喜欢,要舍她们而选一个山贼,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人总有黑暗一面,常被掩盖风头的贵女们,今日瞧见上头两座大山倒塌,纵表面上在安慰班纾,可心头或多或少是有快意的。
沐羽尘岿然不动,回了句:“与你何干?”他的表情有点冷漠,完全不留一丝情面。
这话一出,让很多人惊醒过来。是啊,与她何干?二皇子带个山贼入府,也该御史去烦心,也该圣上皇后去斥责,与左相府的小小姐何干,与三皇子的未婚妻何干?
班纾脸色煞白,泪珠滴滴掉落,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沐羽尘,脸上含怨带嗔,似在无声地控诉他的无情。
一个贵公子皱眉道:“二殿下,小妹一时情急,言语冲撞了您,但殿下未免不留情面,纾儿总归是个姑娘家,如此过于难堪了。”
他也有些奇怪,在寻常时候,沐羽尘虽性格淡漠,不如大皇子处事圆滑,但也礼仪周全、涵养足够,怎今日给予一女子难堪?
“够了!”三皇子沐正临喝了一声,一把拉住流泪不住的班纾,气势汹汹地道:“给我回去,还嫌丢的脸不够?”
众贵公子忙向两旁退去,留出一条路。
大皇子沐思崖未至,但其正妃宁婉柔来了公主府。此刻,在右相府三小姐宁诗雨的陪伴下,宁婉柔上前了几步,温柔道:“各位莫生气,都让一步吧,二殿下很看重那位姑娘的。”
诛心啊!安浅夜腹诽,这大皇子正妃是在表面调和、暗中滋事,指明沐羽尘在意她,因班纾得罪她,所以他才给予班纾难堪。
原本是班纾冲撞沐羽尘而受挫的事,变成沐羽尘有意打击报复班纾,这便显示他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有失礼仪修养。
更深一层,便是他迷恋她这个山贼,乃至对一名弱女子恶语相向,让诸君子难生好感。
安浅夜望向沐羽尘,见他正盯着她。他的目光很柔和,似乎是在对她说:上吧,出了事,我来担。
顿时,她雄赳赳,气昂昂,挺起胸膛就道:“班小姐已婚配三皇子,却于大庭广众下质问殿下,于礼该不该?殿下一句‘与你何干‘,断得干净,也免得让三皇子误会。”
正因为班纾,沐羽尘与沐正临不和,以致上次大皇子暗杀沐羽尘时,沐正临也参与了。
“而大皇子妃你呢,”她目光一转,直白地道:“别火上浇油、绵里藏针,有话就要直说,别藏藏匿匿地搞暗算。”在京城,谁不知道大皇子与二皇子不和,在争皇位啊。
作为大皇子的正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帮着大皇子,怎会对沐羽尘有好感?
大皇子妃宁婉柔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这些事,大家其实心知肚明,但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谁知冒出个耿直的山贼?
与这个山贼计较嘛?有失身份;可不与她计较嘛,又忍不下这口气。沐羽尘从哪带回的山贼,这说的话也太不讲究!
最后,宁婉柔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显得脸有点扭曲,“姑娘说笑了,我只希望事态平息,怎知惹得姑娘误会?”
“她出身山野,性子直来直往,不懂得说场面话,皇嫂请勿介怀。”沐羽尘微笑。
安浅夜撇了撇嘴,嘀咕:“都是笑里藏刀。”为何总要弯弯绕,说话阴阳怪气,就不能撸起袖子干一架吗?
宁婉柔抚了抚发髻,仪态端庄,淡笑道:“她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意,但就怕她的无心之言,只是在搬述别人的话。”
这是在暗指安浅夜的话来自沐羽尘,是沐羽尘私下说她坏话,被安浅夜听到后,才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
安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