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周渔与时炯要走。季青叫住他们:“站住。”
李周渔问:“还有事?”
季青冷冷道:“如果你们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大可不必,我从不吃这一套。不要以为救过我一命,我就会心存感激,为你做事。”
李周渔道:“你想多了,你我彼此以面巾遮脸,互不相识,如此而已。”
季青道:“不论识与不识,我说过不喜欢欠人恩情,如果你不开出你的条件,我就折回王府,杀了宇文冥川,作为对你的答谢。”
时炯怒道:“你这人好不识趣,哪有逼着人收回施出去的恩情的,谁让你去杀世子了?”
“开出你们的条件。”季青坚持。
“不开又怎样?”时炯嘲讽,“凭你现在的狼狈样子,你还想重新杀回王府?不要做梦了。”
季青缓缓站起来,冷冷瞧他。
李周渔道:“阁下自便吧,你想送死,我们也只能祝你好运。”
季青冷哼道:“杀了宇文冥川,我欠你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下次见面还是死对头。”
李周渔道:“随你怎么想。”
季青扶墙而走,走出三步,时炯突然叫住他:“慢!我有条件!”
季青站住,一道冷目打过去。
时炯耸肩:“怎么?只有老大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算吗,不能开一个让你报恩的条件吗?”
“说。”季青冷酷道。
时炯咧了咧嘴,露出点怪异的笑,一旁的李周渔不必猜也知道,他绝没安什么好良心。
只听时炯说:“只要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见你的‘小陌’,不小心撞见你的‘小陌’即转身就走,不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你就报了我二人的救命之恩了!”
“……”季青愣住了。
“怎么样?不用你杀人,很容易做到的,对吧?”
“……”季青轻咳,又吐出口血来。
虽然隔着面纱,但时炯脸上的笑容依然欠揍得让季青想要痛扁他到哭。
撂下了这话,时炯拉着李周渔奔出暗巷,在城中乱绕三圈,甩脱后面的尾巴,才往皇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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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开那个条件给他?”李周渔问,“你不是说你对董太师的女儿没兴趣?”
“我没兴趣,可是我看老大你很有兴趣,”时炯笑道,“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我不想娶她,刘右丞又想把她捏在手上,那换老大你娶也是一样的。”
李周渔道:“我和刘右丞只是合作关系,他信不过我,我也没打算帮他到底。”
时炯道:“无妨,无妨,你和右丞不熟,可你是我老大,我是你兄弟,你娶了就是我娶了,没多大差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的衣服可以送你穿的,老大。”
“你今晚胡说过头了,十二。”李周渔面上风清云浅,眸中却一片暗沉,“这样的玩笑往后少开。”
“真的只是胡说吗?”时炯偏头看他。
“我的确不建议你娶她,”李周渔回忆白天的情形,“那个女孩子实在太聪明了,不,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那样一个深闺小姐。我几乎可以断定,她的那份机变从容,绝对不是在董家后院那样一片小天地里学到的。今日董府的变故中,她比她的祖母和嫡母还稳,甚至比董太师更从容不迫。”
时炯斜眼瞧李周渔:“喂老大,你夸她夸过头了吧,还不承认你对她没什么?”
李周渔摇头,“不,这不是夸赞之辞,她比她的祖母嫡母更沉稳,这说明她不是一个深闺中长大的少女,她见过刀剑,见过血腥,因此不惧王府那些人用强。相反的,董老夫人她们虽然见多识广,终究不过是养尊处优的妇人,因此一见到凶兵就心惊肉跳。”
“那你说她比董太师还从容?”
“不错,董太师他的心里只想着怎样保全董府,他很在乎董府在圣上那里的风闻,因此他是关心则乱。反之,那名少女眼底有一种毫不在意的冷漠,我很怀疑,她是因为不在乎董府的安危,甚至都不在乎她自己的处境,才会表现出那种从容的态势。”李周渔叹息,“有一个瞬间,我能瞧见她眼中分明有两分幸灾乐祸!董府被王府找茬,她在旁边瞧热闹,不止隔岸观火,更加煽风点火。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哦哦,老大,莫非你从头到尾都在瞧人家的眼神,还有人家脸上的表情?这样你还不承认你的心思?”
时炯总是有一个标新立异的关注点,而忽略了话题本身的内容。
李周渔摇了摇头,沉声道:“一开始我还觉得与她无关,毕竟她没见过世子,按常理来讲,就算她想加害世子亦无法动手。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世子出事,她分明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