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坦这些年为着康熙南征北战,讨伐过李自成余党,剿灭过土匪,讨伐过沙俄,一征噶尔丹里也冲锋陷阵过,如今病重也是因为出关去塞外巡查,确实是为忠臣良将。
康熙念及这些年的情分,又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下了密旨斥责郎坦,郎坦也不至于骤然病重,于是忙派了太医八百里加急派去医治。
只是到底郎坦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如今病重,环境也恶劣,太医也没能救得了他的命,只撑着临终上了一道折子,就在驿馆溘然长逝了。
康熙收到消息,心里十分难过,与噶尔丹大战在即,这两年竟是凋零了不少忠臣良将,如太子妃之父伯石文炳,子爵郎坦等都是在任上去世,与辛苦尽心,心力交瘁少不了关系。
人竟然已经去了,便想着好的时候了,毕竟是曾经相得的君臣,加上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康熙便把先前因为郎坦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对郎坦的迁怒尽去了,便在如今大站即将开始的时候,还抽出空来尽心郎坦的身后事。
先是赏赐祭葬,这个是少不了的。然后是郎坦的嫡长子袭爵,按照道理,是要降等袭爵,也不降等了,又给次子三子赏了个云骑尉,嫡子中,唯有继室嫡出的老七没有得爵位。
虽然说是年纪小,身无寸功之故,卧病在床的戴佳氏夫人心里也明白这也是受了他同胞妹妹的连累。然而事情能这般了解,已经算是皇上看在去世的郎坦份上,谁还能说什么。
要说康熙确实对梅雪这个害了自己父亲的逆女十分不耐烦,然而郎坦临终之前并未为这个逆女求情,反而十分愧疚。康熙对郎坦之死还是有些内疚,便想着,过个三年,这个梅雪老实些的话,给她提个位分,也算过的去了。
太子东宫里,梅雪知道这个消息后却是傻了。
她本来觉得就算是个格格也无所谓,反正她阿玛是一品议政大臣,她无论如何都是子爵府的格格,怎样都会有底气,阿玛额娘气消了也不会不管她。
可阿玛去世,大哥袭爵,阖府闭门守孝,虽然未见圣人厌恶,可她依旧是个格格,如今这样子,她该怎么办?
和她一般郁闷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太子了。太子纳了瓜尔佳梅雪进了东宫,固然有喜欢她容貌娇艳的缘故,当然更是因为瓜尔佳郎坦的身份地位,战功赫赫,昭武将军,一品大臣,势力可不小。
结果呢,人刚进门,这便宜老丈人咔吧一下死了,郎坦的儿子们也不少,嫡子庶子一共有八个,五个如今入仕当官,结果现在全部要守孝。
说起来,竟然和太子妃娘家是异曲同工,至少三年内指望不上的。
可想而知,太子有多吐血了,竟是白背了个骂名,对着瓜尔佳梅雪也不甚感兴趣了。
除了太子的郁闷,外界私底下很有点流言,连那拉太太都私下里嘀咕着对淑慧道,“我觉得太子的命可能真有点硬。”
指了婚订了婚期,太子妃父亲就去世了,刚成亲太子妃祖父又去世了,这刚纳了个小老婆进门,便宜岳父又去世了。再想想生了太子就去世了的赫舍里皇后,真是让人难免不犯嘀咕。
当然,太子的命硬,康熙依旧活蹦乱跳,不过是算起来康熙可能命更硬些罢了,八岁丧父,十岁上死了亲生母亲,大老婆死了三任,儿子女儿少说死了十来个了,小老婆更是无数。
不过这终究是东宫的事儿,自家既然已经抽身出来,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往郎坦府上送一份丧仪,法喀亲自去了一趟,还得了郎坦长子的千恩万谢。
这些事闹腾了小一个月,接着就是腊月里,大军正式开拔,进剿噶尔丹的大事了。
这一次,法喀并未跟着先遣大军出征。
噶尔丹的势力明显在减弱,诸多将领看的都很清楚,都在摩拳擦掌的争夺先锋出征然后争取立功。法喀当然也不例外,十分眼热这机会。
但是那拉太太毕竟是高龄产妇了,又十几年都没生产过了。需知这打起仗来,虽然看着大清占优势,也不一定能在一年两年内回来,不然也不会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话了。
法喀到底放心不下家里,便没去争夺前头领兵立功的机会,而准备去后勤军需上。那拉太太心里感动,也劝过法喀两回,法喀却是拿定了主意的,竟执意不从,倒也罢了。
而朝中众大臣为了争夺领兵出征都快打破了头,法喀这样肯去后面压阵调度军需的反而极少,倒让他挑了个好活。
康熙因为对法喀清廉有印象,便点了法喀协调户部调度军粮军需。因为总调度是康熙,法喀这算是直接跟康熙打下手。这一战只要是赢了,法喀总能分到些功劳的。
待那些没抢上先头出征的将领回头来发现法喀已经占了个好位置,恨恨的骂法喀奸滑那就是后话了。
除此之外,倒还有一件事,先头康熙因嘉赏法喀不贪不骄,又为大阿哥闹的那一出擦屁股,赏了法喀男爵府还御赐了宅子,如今也修缮好了。
家中西林觉罗氏生的女儿也早已经满月,那拉太太的胎也稳固了,一家子便商量着搬家。
淑慧觉得也不错,搬到新宅子里,正好过个新年,也是喜喜庆庆的。
因此便挑了腊月十二的日子正式全家搬过去,之前不少东西已经收拢搬运过去,淑慧盯着布置好了,眼下不过是人正式搬过去罢了。
男爵府既然称的上府,又是康熙御赐的,可比淑慧原本住的那个宅子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