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怎么了?做不来那哭哭啼啼的模样,骂他几句他就受不了了?”
她从来就是这样,平时多大的事到了面前,都是小事。
很多事都能浑不在意,但是碰了她的底线,她不能忍。
非但不能忍,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出来了,口舌上更是厉害,林锦堂想到自己与她几年夫妻,到头来也是这样结果,也难免唏嘘。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多半是慵懒模样,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和他娘关系也算还好,就是今朝,他娘也是喜欢得紧。
抬眼,长长叹了口气。
顾今朝为了方便他们说话,已经先一步去了大门口候着他了。
林锦堂一动不动,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还和初见时候一样。
这个当口,想安慰都无法开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景岚扬眉,见他这般模样,已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了:“不用费心安慰我,我没事,回去吧,多谢你今日接了容华,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大事,以后我好好看护着她,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锦堂轻点头:“也是,你做事果断,口舌也是厉害,总不能吃什么大亏。”
景岚扬着脸,看着天边的彩霞,也是轻笑出声:“我不喜欢黏糊糊的,在一块时候自然尽心尽力,不能在一块就痛快分开,就是故意让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国公府不能留了,转身走了就是,出这口恶气,我无非不过是背个大不孝,撒泼的恶妇名声,他国公府该娶娶,以后不差分毫,就算我送秦淮远一份大礼了,他娘是他娘,他是他,他还是个不错的人。”
她身形娇小,却是从来果断,林锦堂突然伤感起来。
她们和离时候,也是闹得人尽皆知,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多半同情林家,说了她一身不是。
谁是谁非,谁会真的在意?
本就是成婚时候,他应的她,一生一世只她一人,上前一步,更是一把拉住了景岚的手:“如果……如果你……那我们……”
景岚轻拂袖,后退一步才是站好。
她看着他,抬眸便笑:“不能,锦堂,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做什么事都只会往前看,不会回头。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我喜欢快刀斩乱麻,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后悔。再说你不用心疼我,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油盐不进,只要容华和今朝好好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林锦堂登时红了眼,垂下眼帘也是哽咽:“岚,你待你自己,也这般狠心?”
景岚痛快点头:“没有容华,我早死了,我不这般狠心,不让自己变成滚刀肉,油中鱼,这世上诸多恶人,如何能护得住她们。”
林锦堂更是心疼,上前一步,一手捶在了自己肩头上面:“那,我等着你。”
景岚笑,与他摆手,让他先回去。
男人点头,转身离去。
景岚在院子里等了片刻,顾今朝送了一送,就回来了。
母女相见,却是相视一笑。
顾今朝上前握住阿娘指尖,再往上,将她整个手都握住了:“娘,没事。”
景岚嗯了声,也是任由她牵着自己往前走,娘两个荡起了手来,越走脚步越是轻快:“嗯,没事。”
能有什么事,明日日头照样升起来。
扬脸能看见最后的夕阳只剩余光,男女之事,顾今朝还处于懵懵懂懂的时候,自然更不懂那情之妙处,拉着阿娘的手,言语间也是伤感:“以后,阿娘不要胡乱嫁了,怎么总也遇不见好人?”
景岚与她往后院走去,边走边笑:“别乱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单纯的喜欢,哪里能管好人坏人?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情,你爹是个好人,其实秦淮远也不差,只能说他们心有牵挂,所以不能成为我心里的那个人,就算分开,念着好就行。”
她从来都是这么教诲,是以今朝心无怨恨。
母女走了后院去,顾今朝走了一路,也是不解:“阿娘心里那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阿娘最喜欢什么样的人?”
容华屋里窗开着,能看见翠环来回走动,正收拾着东西。
景岚放开今朝的手,又上前拥抱住她:“我的儿,不是喜欢什么样的人,人哪有一样的呢?阿娘和你爹在一块时候也喜欢你爹,你爹重情重义有男人担当,和你秦爹爹在一块时候也喜欢他那般稳重。若非要问,最喜欢,为什么要说最,那就是有比较的了,人这辈子要遇见很多人,可不管是哪一个,都有最美时候。在一块的时候就全心全意,不在一块时候就成全,就像阿娘,总有一天……”
她紧了紧这个拥抱,也是笑:“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个人,除你之外心里再不下别的,陪你笑看风云变幻,与你一起走过万水千山,星辰大海。”
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景岚走上石阶,隔着窗户叫了翠环,翠环也是摆着手,说容华还在睡。
顾今朝呆呆站在石阶下面,她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还不懂。
天色朦胧,这么快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