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卫慕山喜又瞪起了眼睛,“角荣豪爽而勇敢,不是贪婪市侩的商人!”
“好,就算他不是!”老将卫慕乙黑抬抬手,示意儿子闭嘴,“你和野利角荣几个人合起来,能比阿移、卡迪尔汗还有马哈穆德要强大吗?那罗姓长人率领十数万人跨越万里路途,绝非等闲之人,你手下的兄弟探听到灵州只有四五万兵力,哈……你能确定那是真的?”
被唠叨了半天,卫慕山喜也有些忍耐不住,“阿父,他们人数多又能怎样,我和角荣计划好了偷袭,不与他们正面硬抗,不会吃亏的……”
“唉……”卫慕乙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教训这个长子让他感觉比砍掉十个人的脑袋还要累,“山喜儿,我和你说个机密事情,你要听好!”
卫慕山喜有些疑惑,但看着老父郑重其事的模样,稍一犹豫就点头应承道,“是,阿父!”
卫慕乙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借着眼睛余光扫视了一下大堂的周围,发现没有杂乱动静之后,才把茶碗放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两月前,我在灵州起行,送你妹夫阿移回夏州,护送的除了你妹妹八羊派的一千五百人,还有罗开先派遣的两千二百人同行,领队的是个王难的汉人,你应该认识他……”
“王难?”卫慕山喜见老父有些诡秘的表情,也随着压低了声音,“是那个从宋境逃过来的永兴军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卫慕乙黑肯定了一句,接着说道:“他率领的两千多人多半还是你妹夫阿移的部众,老父本以为也就是罗开先奉还阿移的部下……结果,过了沟河②穿过隘口③快到白池时候遇到了一伙两千多人马贼打扮的家伙……”
“马贼?白池城那里怎会有马贼?”卫慕山喜惊问道。lt;gt;
“当然不会是马贼!”老将瞥了一眼儿子,“白池城靠近盐池,乃李家亲信守卫,在阿移回归夏州的节点上,出现马贼,哼!李家内部也不安宁,他们是摆明了不想阿移活着回到夏州的!只不过,那些马贼却不是李家人,而是野利家的!”
“野利家的?怎么可能?”卫慕山喜心乱了,尽管他和野利家走得近,希望建一个纯粹党项人的国度,却从未想过加害自己的妹夫。
“是与不是,蒙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老父,领头的几个我虽不认识,但是看面相就知道是野利家养的死士!”卫慕乙黑有些阴恻恻的说道:“两千多假扮马贼的战士,战力与你妹妹派的千五百人不相上下,也就是说派他们出来的人根本就是想让他们两败俱亡,而且……下令的人恐怕连老父都算在内!”
卫慕山喜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人会在族内这样算计。
儿子的表情让老卫慕乙黑很满意,至少他的表现证明了他自己没有参与进来,“能做出这等狠辣谋算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只是很可惜,他们的谋算失败了,那个王难带着两千多人,只是一次冲杀,就打散了所谓马贼的阵形,然后与你妹妹派来的千五百人合力剿杀了几乎所有人,老父离得远,没能参与战斗,猜测能逃走的绝不超过五十人!”
“天……”卫慕山喜不是没上过战场的愣头青,他对征战也是有所了解的。老父所说的战果很令人惊讶,骑兵打仗并不单是人数比拼,坐骑、意志、装备、战术……太多方面了,倍数对半数的比拼,能杀戮一半已是难得,全部杀光?那是做梦,要知道在开阔地上,打不过逃总是可以的。
回想了一阵当日的经历,卫慕乙黑对能够震慑住儿子感觉还算很欣慰,“王难率领的人原本只是阿移手下的辅兵,虽然战力不错,但绝没有当日表现的那么凶悍……由事观之,那罗开先在练兵与战场上绝非常人可比,先前阿移与人合作八万人都惨遭败北,想来也不是浮夸谎言……那罗开先,真是让人无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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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曾经大魏的皇族拓跋氏,大魏,指北魏,拓跋氏是鲜卑族系的皇族,而党项出自鲜卑,拓拔李氏自认是曾经大魏王朝拓跋氏的血脉。
②沟河,灵州北面河流名称。
③隘口,山口,这里指的是古城墙缺口。
④白池,白池城,沿着古长城修筑的古城,位置在今盐池县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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