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壁青的拳头捏得更紧,努力抑制内心的波动,不发一言。
“锄强扶弱是为正,欺凌弱小是为邪。匡扶正义是为正,离经叛道是为邪……”
父亲昔日的教导犹在耳边,可又有谁告诉她何为正邪呢?素来打着匡扶正义旗号的世家大族相互残杀,被世人说是离经叛道的百花宫却救了她。
“正邪之分本就是千古难题,你也不必太过执着。”花悠然轻轻拨弄着瓷碗里的莲子羹,叹息道:“你看这碗莲子羹,它便犹如江湖。一碗清水,一把莲子,加之稻米可熬成一碗羮。缺了莲子不成,少了稻米不成。江湖便是如此,绝对的正派称不上江湖,绝对的邪派同样称不上江湖。没有绝对的黑白,亦没有绝对的正邪。近日来我派人挖了许多江湖秘闻,你要不要听一听?”
岑壁青点点头。
花悠然微笑道:“红袍侠客杜天河你应该知道吧?”
岑壁青又点了点头,“昔日曾听父兄说起过,杜天河为人正派,在皖西的名声一直很好。”
花悠然轻笑道:“你可知他是如何发家的吗?”
岑壁青摇头。
花悠然道:“杜天河出身不好,早年做过土匪头子,后因机缘巧合投师南海剑派,学得一身好本领便出师自立门户。十年前南海剑派被外敌入侵,几乎无人生还,你道是怎么回事?”
见岑壁青一脸茫然,花悠然继续道:“南海剑派有一本武学秘籍,只传嫡系。杜天河并不是嫡系弟子,却一心想要窥探其中奥秘,最后是偷秘籍不成反被逐出师门。此事南海剑派并未对外说起,也就不了了之。岂知杜天河贼心不死,勾结外敌,血洗海南剑派。后来他便到了皖西,在那里发家致富,终成一派宗师。如此欺师灭祖之人,你说他是正是邪呢?”
花悠然冷哼一声,又道:“若是真的如江湖传言那般不堪,我百花宫何谈百年基业?先祖师生性洒脱,随性而为,便被江湖人示之为离经叛道。离经叛道之人便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我看不尽然吧?据我所知,百花宫里还未出过欺师灭祖之人,亦未曾听闻有过什么难以启齿的秘闻。归根结底,人心难测,人言可畏。我的师父曾对我说过,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便可,至于是非对错,便留给外人评说。你觉得对不对?”
第47章悠悠我心(四十七)
回到房间,岑壁青一坐就坐到了日落西山。
花悠然给她上的这一课深刻至极,由不得她不深思。
江湖之大,犹如瀚海。
人心之深,犹如无底洞。
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是非对错便留给别人来评说。自己能辨是非,难不成旁人会指使自己做大恶不赦之事吗?若真是做了,就只能怪自己,怪不得旁人。
驱使人做事的是心,只要内心坦荡荡,还会做什么坏事呢?
想通了这节,内心一片清明。
想起身倒杯水喝,只觉双腿早已麻痹。伸手揉着揉着,岑壁青不由得笑了。自己始终是太过死板,以前才会做出那些冲动的傻事。
此刻她很好奇,挖出这些早已被时光掩埋的江湖秘闻,花悠然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望着花悠然房间的方向,想去问,最终还是打住了。
终归会有分晓,不过是迟早的事。
冬日的风对身负武功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吹在身上,只觉清爽。
花悠然再次造访华青烆的居住地,这次开门的是个青年人,对她客客气气的,没等她说些什么,直接就把她带到了白淼所在的六角亭。
“花宫主,请坐。”白淼坐在圆凳上,怀里抱着小狐狸。一身月白衣裳,外披猩红色的大披风,看起来美得很。
自知道与花悠然合作,她便猜到花悠然会再度来访,是以描述了花悠然大概的样子,吩咐下去此人一来便带来见她。她还未见过花悠然,也对这个让华青烆一见倾心的大美人有些好奇。
花悠然不客气的坐下,看着白淼不说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便是凌波渡江之人。
“所谓水火不容,青烆是火君,我便是水君了。”白淼微微一笑,吩咐下人奉茶。
“久仰。”花悠然回以微笑。
戴了面具,白淼看不见花悠然的面容,却也没有什么猜忌。花悠然身上的气场,是做不得假的。
“虽说水火不容,可我与青烆的感情却是极好的。”白淼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
“不知水君为何一而再的提及华青烆呢?”花悠然同样微笑着,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白淼的眼睛,似乎想要在她的眼内看到什么。
白淼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花宫主此次前来难道不是要找青烆吗?”
花悠然微笑摇头。
“难不成找我?”白淼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本以为是截了华青烆的胡,不曾想花悠然却是来找她的。
花悠然道:“我来找五行教的话事人,你看起来比华青烆有权利得多。”
白淼心中暗骂花悠然是老狐狸,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我与青烆都是替教主办事,并没有什么权利大小之分。”
花悠然道:“明人不说暗话,白姑娘理应知道我的来意。”
白淼道:“你要求五行教做的事我们自然会办得妥妥帖帖,宫主是来验证我们是否办事不力的吗?”
白淼是聪明之人,花悠然的来意她自然猜到七八分。
“我是过来提醒你们小心防范武林盟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