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特发榜昭告天下,安抚民心,本官已命辖下各州府将诏书张于四方城门,我这里,另还有一道圣旨,甄家人听旨。”
老太太忙领阖家丁口下跪,听高怀远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大意是说甄家世代为地方望族,历年修路建桥,赈灾建仓,善举义行,上达天听,朝廷为瘅恶彰善,特赏赐甄家匾额一面,官银若干,另召甄家之女即刻进京面圣。其余赏赐,日后下达。
高怀远念完,甄家上下惊呆,随之欣喜若狂,胡老太太回过了神,叩头谢恩,心里喜虑半掺,不大确定。
裴右安走后,这一年多来,老太太便一直在关注外头的消息,前些时日终于听得云中王快打入京城了,松了口气,心里便开始算着日子,一边等裴家长公子前来提亲,一边却又担心,万一他富贵得势,反悔当初许诺,不想没等到裴家派人提亲,却先等到了今天这样的一道圣旨。
纵然精明了一辈子,此刻的胡老太太也是吃不准,这道来自新皇的圣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隐隐只知,必定是新朝里的哪个贵人相中了自己的孙女。至于贵人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孙女,实在一头雾水。
老太太按捺下心中疑虑,向高怀远道谢,又作不解,打听圣旨里为何指明要自家孙女入京。
新旧朝廷更替,作为地方大员的高怀远在这种时候,格外敏感。他嗅到了这道圣旨背后的意思,这才不辞劳苦,亲自跑到泉州甄家来传达圣旨,听甄家老太太发问,一改官腔,笑道:“老夫人切莫客气,本官面前,往后无需多礼。依本官看,新朝新气,应是皇上也知道了贵府厚德之名,这才破格擢赏,贵府怕是要出贵人了,往后本官还盼老夫人能够提携一二。”
老太太诺诺而应,高怀远道:“圣旨说的很清楚,要贵府女孩儿即刻入京,此事不可耽搁。本官正要入京参拜皇上,待贵府准备妥当,本官可带人一道上路,路上必会照顾周到,老夫人放心便是。”
老太太千恩万谢,送走了人,立刻叫来孟氏和嘉芙,将事情说了一遍。
孟氏满头雾水,和老太太在那里说着话,指望着是裴右安皇帝面前求了恩典。嘉芙在旁,一语不发,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一种直觉。
绝不可能是裴右安。
就算他要娶她,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这样兴师动众的事情。
必定和萧胤棠有关。
如她所知的那样,云中王终于还是当上了皇帝,而萧胤棠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很明显,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依然还是不肯放过她。
这就是个证明。
从前,每每一想到萧胤棠,嘉芙就会从心底感到恐惧和厌恶,但是现在,或许是麻木,又或许不在乎了,就算面对这样一个于她而言算是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她竟也没觉得有多可怕,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祖母和母亲两人的商议。自然了,商议的结果是让她随了那个巡抚大人一道进京,等着后面的消息。
除了这样,还能怎样?
下这道命令的人,是新上台的皇帝。
隔日,在老太太的千叮万嘱之下,嘉芙在母亲孟氏和张大的陪同下,随了巡抚高怀远,踏上入京的道路。
将泉州再次抛在身后的时候,嘉芙知道,过去一年那如同偷来般的平静生活,从此大约将会离她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这一天,距离裴右安上一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二十三天。
……
高怀远为能在新皇登基大典之前抵达京城,一路赶的就跟火烧屁股似的,终于在这日傍晚到了,离登基大典还有三天,换上官服,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也等不及明日了,立刻就去礼部回报甄家之事,嘉芙则随母亲到了家中。
上次议亲不成离开京城之前,甄家置的房子里,留了一对老仆夫妇看守,这一年多来,老夫妇将房子打理的很好,云中王打进京城,乱着的那几天,老夫妇紧紧闭门关户,没半点损失,后来乱完了,起先也一直不敢开门,直到最近这几天,听人到处说换了皇帝,京中除了夜间宵禁之外,白天依旧熙熙攘攘,看着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今天就来了主人,欢欢喜喜,迎接进来,一番安置,天便黑了,第二天早,宫里来了人,领头的是个嫩脸太监,嘉芙认得他,这太监名叫崔银水,是大太监李元贵的干儿子,人很是能干,擅长揣摩上头心思,也有些势利,但对李元贵和萧列,忠心耿耿,前世萧列做皇帝的那些年里,他在宫中曾红极一时,但后来,萧列不到五十年纪就急病死去,李元贵随主殉葬后,当了皇帝的萧胤棠对这个太监似乎很是痛恨,没多久就寻了个由头,将他也活活打死了。
如今的崔银水,刚刚跟着干爹踏入皇宫,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会知道自己日后的命运,此刻笑容满面,命跟来的小太监抬上赏赐后,对着下跪的孟氏和嘉芙,读了一道圣旨,说甄家女儿如何如何好,有古时班姬谢庭之风,等世子被封为太子,将她立为侧妃,再勉励一番,最后让她暂时留在京中,等待后续受册。
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