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接风宴,在枫家军和李家军众将极度兴奋以及各地节度麾下的大将军们极度郁闷的心情下缓缓开始,迅速的进行,很快的结束。
毕竟没有得到多少实质的封赏,接风宴刚一结束,那些在决战中凑出数万老弱残兵的将军们就冷冰冰的一一向钦差杨莲亭打过招呼,然后便告辞离去了,就连离开的时候,一个个的两腮还是气鼓鼓的,他们得到的那点封赏,还不如说是沾了枫家军的光得到了唐僖宗的些许可怜呢。
特别是杨莲亭在宴席上的各种表现,完全是仗着自己是天子钦差的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裸的打他们的脸。其实这些将军们也并不是在乎那锈赏,毕竟自己没出力,原本也就没奢望能够得到什么赏赐,可杨莲亭的作为,简直让他们心中有一口恶气,而且还是不敢当众吐出来。
等到帐内的人员离开的差不多之后,李皇叔又命人烧了上等的好茶给众人,此时的帐内也就剩下枫家军和李家军的一些核心将领了,就连李皇叔的亲卫也只剩下了两人。
随后,杨莲亭目光转动,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李皇叔和林枫的脸色之后,又在不经意间扫视一下帐内剩余的众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喉咙分外的发干,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杨大人,不知此次前来要在军中逗留多久?老夫也好为杨大人早做安排!”李皇叔并没有注意到杨莲亭的异常,依旧还沉浸在唐僖宗对两次决战的处理意见上,据杨莲亭刻意的解释,李皇叔了解到就算是第一次亲自指挥的决战惨败,唐僖宗也没有任何想要处罚问罪的意思,而且是特别的相信李皇叔的能力,对此,李皇叔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
“呃。。”闻言,杨莲亭直感到脑门一阵发寒,就连背后的脊梁骨都无故浮起一层冷汗,像是有一阵阴风掠过一般,寒意透骨。尴尬之下,或许是由于突然的发寒,杨莲亭不禁下意识的伸手握起了面前桌案的杯子,随后端到面前轻抿一口,顿时觉得不再那么寒冷,喉咙也因及时的水分补充而不至于冒烟。
“杨大人,莫非是刚才的宴席多喝了几杯,身体觉得不适?”看着杨莲亭的举动,林枫心中愈发好奇,之前的宴席上并没有看到对方如此拘谨,而此时却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没有直接询问,只是礼节性的提议道:“杨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受累不少,不然的话,杨大人就暂且早些休息,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交待,明天再说倒也不迟!”
“对,对!”闻言,一旁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李皇叔也如梦初醒,看着满脸写着不舒服的杨莲亭,赶忙接过林枫的话,笑着对杨莲亭说道:“杨大人,军中不比宫里,住处简陋,希望杨大人能够谅解,暂时凑合着对付一阵子!”
“不敢不敢!实在不敢!”闻言,杨莲亭赶忙摇头,冲着李皇叔拱手讪笑:“皇叔以及诸位将士都能在军中长期生活,我岂敢有什么不满!任由皇叔暂且安排!不过,只是。。只是。。”
说到后半句,杨莲亭的脸色剧变,极其不自然的脸庞上,密密麻麻的细泄珠迅速汇聚,沿着两颊以及鼻梁两侧迅速滑落,可杨莲亭却又不敢直接抬手擦拭,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嗯?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见状,周围人的目光中均是充满了疑惑,很是不解为何杨莲亭在瞬间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李皇叔不禁一脸关切开口追问:“若是有什么话,杨大人不妨直说!在座的都是对咱们大唐忠心耿耿的将士,不必避讳!”
而林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四个字,正是下午时分在枫家军大营之外,诸葛湿倭那所谓的掐算出来的四个字,另有所图。
杨莲亭本来就极其心虚,特别是听到李皇叔所说的在座都是对大唐忠心耿耿的将士,顿时吓的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能够一路爬到当朝天子身边作为贴身宦官,杨莲亭的见识可以说是不比任何人差,特别是对于百余年来那猩以执掌参与朝政甚至是做出决断的宦官,杨莲亭的内心可以说是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毕竟那些人都是他的前辈,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偶像。
自从开元盛世的玄宗以来,朝廷为了巩固自身地位以及更好的掌控分布在各地的节度使藩镇集团,所用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将宦官派去各地作为监军,不过那只是名义上,而实际上,则是代替天子来监视各地的节度藩镇,甚至其中一些监军的权利还要大过当地的节度使,掌握了生杀大权以及参与军事行动的实际职责。
“皇,皇叔。。”杨莲亭颤颤巍巍的拱起双手,先是向李皇叔行了一礼,随后又冲着大唐兵马副元帅的林枫施礼,颤声说道:“汉王。。我,我,我这次恐怕,恐怕要留在,留在军,军中了。。。”
光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帐内的众人明显没能理解,互相之间交换着询问的目光,但是最终,还是将疑惑不解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已经满头大汗的杨莲亭。
“杨大人,我似乎没怎么听明白。。”林枫见首位的李皇叔也是似懂非懂,便笑着开口问道:“不过,杨大人不必担心,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汉,汉王。。”闻言,杨莲亭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向林枫拱手施礼,目光躲躲闪闪始终不敢直视,语气中已经带上了那么一丝哭腔,依旧颤抖不止的低声解释道:“监,监军。。陛,陛下让我,留,留在军中。。”
这下,帐内的众人可终于彻底明白了,而且也清楚了为何对方的变化会如此之大。顿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