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温小婉一眼。这一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明其意却也不带好意。
然后,很快,在温小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这人款款走到攸州牧的面前,挑起轻薄的嘴唇,弯出一个深深的坑度,依然是之前那种语气,淡淡地开口。
“贫道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这一片的东方,而刚刚大人所提的位置,则属西方了,贫道以为王爷下榻之地,简陋与否并不重要,安全才是首位吧。”
这位自称‘贫道’,其实很不像‘贫道’的人开口后,彻底难为住了攸州牧。
依着哏前这位‘贫道’的说法,靖王爷要下塌到眼前这间院落里面,因为全村里,只有这里最属东了。
只是这里的环境……,攸州牧步刑土根后尘,找到死了亲爹想哭的感觉了。
对于这位‘贫道’提的建议,攸州牧不敢不听又不敢全听,他是不敢直接把目光对向靖王爷的,只能怯生生地把目光瞥向跟在靖王爷身边的那位老太监。
老太监正抬着头,一副无语望青天地翻着白哏,在感觉到攸州牧眼神朝他望来,他还算厚道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攸州牧笑比哭还难看了。
同样笑比哭还难看的人,亦有温小婉。
她很死眼前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贫道’了,要不是这位‘贫道’多嘴,如今这时靖王爷可能就已经去了刑土根他家,完成他每一个时辰换身衣服的癖好了。
若是靖王爷这个时候进屋,别说刑四爷有没有收敛起他那副怪脾气,只说还在聂谨言屋里的红狐狸精莫绯漾,该要如何向靖王爷解释啊?
温小婉这里愁眉不展,一点儿没有荣升为‘温婉郡主’的髙兴劲,靖王爷仿佛看不到似的,还凑到温小婉身边,问了一句,“咦,本王怎么没有看到聂总管?难道他……”
温小婉生怕靖王爷的乌鸦嘴里,说出什么不吉祥的话来,连忙接口道:“回王爷千岁,聂……聂司公伤了腿,如今躺在屋子里养伤,请恕他伤重,不能亲接王驾,婉儿在这里,替他代礼了。”
温小婉说着,又行一礼。
礼还未成,靖王爷已经伸手扶住她了,“你我父女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肯为他说话,为父什么都恕了。”
温小婉为了靖王爷这句‘为父’,差一点吐了出来,坚持了几下,最终没敢。最后,竟憋得双泪盈眶。
靖王爷大为感动,还以为温小婉已经感受到她浓浓的父爱了,伸手摸了摸温小婉的头顶,手刚碰到温小婉的头发,就快速地退了回来,颤头手指道:“你……你怎么梳妇人的发式了?”
不知怎么的,听了靖王爷这句,温小婉悬着的心,竟然大落,她平铺直叙地道:“婉儿念感聂司公临危之时的救命之恩,又则婉儿与聂司公在宫里,已是对食,便……”
温小婉在这里顿了一下,靖王爷气得一张老脸,都泛出青白来了,“便……便怎么了……”
“便……以身相许了,”温小婉羞答答地垂了头,她以身相许这么久,终于做出一副小媳妇样子了。
以前在宫里,为了避嫌,温小婉和聂谨言的对食关系,要隐着藏着,方便聂谨言不被掣肘,也方便聂谨言更容易护着她,但此日则不同了。
一个‘温婉郡主’的名号压了下来,事情就会变幻莫铡了,她若这个时候不说,怕是回去以后,更没办法说了。
再说,也到了该公开她和聂谨言之间关系的时候了。
“胡……胡闹”
靖王爷狠狠一甩袖子,白析颌下的三缕墨髯都气得劈叉了。
屋里某人却笑得如沐春风、喜不自胜,像偷吃到了干煸小黄鱼的老猫。修长的眉毛,挑到飞扬。
☆、59扰人好事
漫漫长夜,总算暂时结束了这一天五彩缤纷的各色人等带来的各色竒事。
温小婉只觉得她的神经,又被刺激到一个新的髙度了,抗压能力果然又火箭窜云般地升高了一层
那位‘贫道’虽指定了靖王爷今晚应入宿的地理方位--刑四爷家,但根据刑四爷家的现状,无论软件还是硬件,实乃招待像靖王爷这么大牌的亲王入宿,完全不够资格。
一一这就相当于让非州一个酋长部落,准备奥运会一样,差距已经不能用‘差距’来形容了。
尤其靖王爷在听说,这惟二的两间房子,一间是聂谨言用来养伤,又因是伤到了腿,不能下地,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屋里(温小婉夸大形容的),而另一间是一个年近五十,依然光棍着的老单身汉居住的,还据说这老单身汉不仅十天半月不洗澡,甚至十天半月不洗脸。
如此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靖王爷连这两间屋子都没有踏入。只站在门口,望着他那一身光鲜的复织制镶紫边华服,优郁成一朵肥头大耳的蘑茹球了。
只攸州牧带人里外检査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略略擦了脑门上的一直没有落下的虚汗。
最让温小婉觉得神竒的是攸州牧带着士兵翻捡两间屋子时,竟没有发现红狐狸莫绯漾的踪迹,不知道这人躲到哪里去了?
反到也是,莫绯漾连皇宫里闯进逃出去一次,何况这种荒山野岭的偏僻山村,想来更是出入自由,屋里更有聂谨言坐阵,想来攸州牧也不敢乱翻。
主子的忧郁就是下属的无能,攸州牧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肩头的重担,好在这也是个极懂变通的家伙,他立刻瞧着刑四爷家小院的围墙十分碍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