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片雪落到眼睫上才伸手揉了揉,揉完又盯着他惊愕地打量。
他拾级而上,站到她跟前笑若熏风:“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嗯?”
她先是抬头仰望着他,而后低头盈盈而笑:“我记得你。”笑时眼睫扑闪得让人心动。真是长大了呢,都会流露出少女的羞涩了。
他本欲伸手摸她的脑袋来着,看到她的神情便收回手,走进去见长公主了。
“回来啦?回来的真不是时候,”长公主说,“没有英雄救美的时机啊……”
“我只是来看看你。”他说。”
长公主愕然地打量他。
……
“你出去吧,本宫要午睡了。”
他依言告退,出来时又碰见郑媛,她还没走,徘徊在殿外,他问她:“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冷么?早些回屋暖着吧。”
郑媛咬了咬唇,笑说:“我在等你出来。”
“等我,你有话想跟我说?”
她猛力摇头。
“那为什么等我?”
她笑笑,越过他溜进殿里去了。
“唉……”他还没来得及说长公主在午憩呢。
殿内出了长公主,没有别人。郑媛蹑手蹑脚地走着,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长公主蜷在暖炕上,旁边有香烟熏着,睡得很安详。郑媛来到炕前,死死盯着长公主,攥紧拳头里那一把雕刻的小刀,慢慢地对着那老妇人举了起来。
长公主突然睁开眼,眉梢之间动了动:“你要杀本宫?”
一句话把她吓坏了,小刀坠在地上,她木然地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原来本宫救了一条冻僵的蛇……”长公主打量着她,缓缓撑坐起来,一把镐住她的衣领将她提到床边,“你姐姐都不管你了,本宫养着你,你却要杀本宫!本宫真是养了一匹白眼狼!”
郑媛吓得张开了嘴要嚎啕。
长公主厉声一斥:“敢哭!本宫就把你剁了喂狗!”
她竭力止住了哭音,仅仅是低声地、抑制不住地哽咽抽泣。
“说!你刚刚是不是想杀本宫?”长公主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她弹着腿,难受地挣扎着。
“不什么?”长公主呵呵笑道,“你仔细想想,你姐姐有管过你吗?你母亲死的时候,要她照顾你,她有照顾你吗?她不是个好姐姐,她只会自私地顾着她自己!”
郑媛憋红了脸,眼泪落成扯不断的丝线。
长公主松了手,将她放到地上。
她蹲下去,捂住喉咙,不敢放声大哭,只是默默抹泪。
“过来,”长公主平复了心情,对她张开双臂,“来本宫怀中。”
——
“长公主为什么要害你?”春溪一边拿剪刀修着剪来的一抱梅枝儿,一边问郑媱,“她是怕你这个孩子以后会被陛下拿来威胁他么?”
“其实不是。”郑媱回答。
“不是?”春溪惊讶地问,“那是什么?”
郑媱没有立刻回答,走过来与她一起修剪梅枝儿,拿起一枝凑近鼻端嗅嗅:“好香,你这些花采得好。”
春溪以为她不想说,不欲追问,熟料她说:“她是个疯子,唯恐天下不乱。”
“哦……”春溪又问,“那,长公主是怎么知道你有孕的呢?陛下都封锁了消息。”
“卫韵让吕梦华去说的。”
“啊?”春溪惊讶了半晌,“卫夫人怎么知道的呢?她为什么要让长公主知道呢?她就断定长公主会……”
“卫韵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了,”郑媱说,“谁又知道呢?自己可以走却故意要留下来,蹲在牢里吃苦,换作你,你做得到么?”
春溪道:“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
“被我这么一说,你觉得她不是好人了?”郑媱笑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哎?你这枝花不该这么插。”郑媱伸手取下春溪手中的梅枝,自己摆弄着。
“嗯……还真像是插花的宫娥插出来的,”春溪说,“我觉得,好人至少不会去算计人。”
“曾经有一个人指点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