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透莹的水晶珠,递到她眼前。“爱哭鬼。”笑看她,他没心没肺地说。
她也抬起头来看他,那笑容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干净安宁,干净得像是幽篁的竹林,安宁得仿佛梁上燕子归巢来。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吗?”他笑着并不看她的眼睛,伸出拇指专心去擦她脸上的灰土。
“不会在父母跟前哭,不会在姐姐跟前哭……媱媱以后只在先生跟前哭。”她自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她说过不在姐姐跟前哭,最后一面却在姐姐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让姐姐看得难过……此刻又在山鬼跟前哭了,又一次没有骨气地出卖了她自己。
“爱哭的小娘子心地都很善良,”被她哭着盯着看,他一点也没尴尬,笑得若无其事,“真的,我不骗你,不过哈哈,”他这回尴尬笑道,“你都生了孩子了,哪里还是什么小娘子了,也忒不坚强了呵呵呵……”
她迅速用袖子擦去眼泪,结果抹得一鼻子灰,活脱脱一只花猫,她站起了身,想跟他说声谢谢。他以为她要走,赶紧随她站起。她刚要开口,突然被他拉入怀中,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来,颧骨和她额头贴住,啪嗒一声,有滴热热的水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虽然不吐了,柔嘉这一日还是精神恹恹的,没有一点胃口,可怜的小人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燕绥来跟她玩她完全打不起精神,全然没了两日前的活泼劲儿。
公孙灏来了之后看着心疼死了,把她抱到怀里逗她,她也提不起兴致,小脸埋在他怀里,昨儿个哭肿了的眼睛今日还没完全消肿,双眼皮都哭成三层了。
公孙灏陪她玩了一会儿得去处理国事了,可心里却放不下她,干脆把她抱着一块儿去了。他批阅奏折的时候就把她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两手将她环在怀里,柔嘉可能因为病没完全好浑身没力气,就睁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睛四处乱看,小小的一团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眼珠转着转着盯着他的手,随着他手里的朱笔一起转动。这要是没病的话,早就忍不住好奇心要攀爬他的御案,将他的奏折弄得稀巴烂了。
他批着批着偶尔会低头看看她的表情,并时不时地在她额头上亲上一口。柔嘉好像对他的御笔很感兴趣,终于在看了半晌后忍不住伸手要去拿,他此时恰批完了奏折,抽来一张干净的宣纸铺展开来,将御笔递给她,柔嘉乐呵地笑笑,小手横握住,摇摇晃晃地有点拿不稳,伸过去在纸上乱画起来。
公孙灏盯着她的杰作大量了半天,一点都看不懂画的什么。柔嘉画起劲了,扑腾着小手,抖着小肩,小身板也跟着在他膝盖上摇晃起来。他把她手里的笔夺下来,想用一个正确的姿势教她,可是她太小了,笔都握不稳,写得出什么字呢?他这个父亲真是心急了些。他猛得又想起了郑媱,正发愣的时候柔嘉拿着朱笔在他脸上重重描了一笔,他丝毫没有察觉,等回过神来发现她把自己脸上涂得到处都是彤彤的朱砂,可爱极了。
“柔嘉乖乖,给父皇亲亲好不好?”他拿下她的笔,掐着她的腋窝把她身子翻过来面对自己。柔嘉欣然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下,他高兴坏了。
魏王和钟桓在这时来了。与他说有人揭皇榜了。
公孙灏激动地把柔嘉抱起来站了起来:“找到她了?”
钟桓摇头,道:“今日她就在皇榜的围观百姓附近,她应该也见到了皇榜的,那揭皇榜的人只提供了些线索,臣与魏王殿下顺着他说的去追她的时候,没有……追到人。”
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魏王道:“不过,有人看见她后来跟一个容貌隽美的白衣男人在一起,那个白衣男人……牵着她走了,她似乎没有受到胁迫,那个白衣男人,应该是……如果臣猜得没错,应该是……”
他想了想,哂笑了下,截住魏王的话:“你们都下去吧。”
魏王和钟桓告退了。
他颓丧地靠坐着,柔嘉从膝盖上爬到他胸前,啊啊叫着,好像在喊他父皇。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自语道:“好你个郑媱,看见了皇榜还故意躲着我,躲我一辈子不成?你不要我也不要你两个女儿了是吗?敢跟别的男人走……躲着我,我倒要看看你能躲我多久……”
虽然丧气,心中的大石好歹往下落了些,因为知道她的下落了,而且带走她的人不至于乘人之危……
柔嘉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神态天真地望着他,突然张嘴,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句:“父……皇……”
他惊讶地坐起来,瞪着她,双手颤抖着扣住她的双肩,喜悦地不知所措:“柔嘉,你刚刚在叫什么,再喊一声。”
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