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亮的要比平时晚,因为天明时分乌云密布紧接着便下了一场暴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无论是撤退还是追击的人都失去了方向感,不得不摸索着各自归去。
大雨一下就是一个时辰,劫营的部队被雨冲散了,在雨势渐缓后才好不容易合兵一处,退到山中密林处避雨。
诚节在人群中没看到高汉,问过之后才得知当时的营中战况,不禁惊怒地向苛巴喝到:“他在万军丛中拼杀搏命,你们就那么把他扔在敌营不管了!?”
“马踏连营、有进无退!”苛巴沉静地回到,“此是战前军令,莫敢不从,即使他是主帅。”
“放屁!”诚节暴吼,“白蛮军随我杀回去!”
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白蛮军惊魂方定,正在雨中搭建避雨之所,周围听到诚节喊话的人迟疑地放下手中事物向其他人转告互相命令。
苛巴脑门上的青筋蹦了几下,抬手作了个手势,百多蛮兵立即擎起硕大的斩马刀把诚节和他的亲耳团团围到了一起。此时的蛮军已然蜕变成了一支真正的精锐,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理念早已深入骨髓,苛巴是高汉指定的最高临时统帅,他的一言一行便是军命。
“在他把军权交给我那一刻,我便是三军主帅,我要负全责,不会因他一人而让全军返回涉险。违者,杀无赦!”
刚刚还一起浴血的战友转眼间便要刀弓相向,雨中的白蛮军都有些懵了,但世子有险不能坐视,所有白蛮军都惊疑地围了上来。
军令不是儿戏,再如何着急也不能引起军变。诚节扫了一眼卓不二和墨家四子,希望他们这些高汉最亲近的人站出来说句话。
卓不二看了看一脸厉色的苛巴,走到他身后一步之侧开口表明了态度:“苛巴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不是不管,而是不能乱命。其实早在撤退之时,苛巴便已经命令悟了带领一火人去接应高帅了,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修整,各队上报战损,研究下一步作战方略。”
诚节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冷哼一声道:“如果高帅不幸,尔等如何?”
苛巴眼中厉色一闪而没,“按高帅既定策略执行,而后自归高杰副帅手下听命。蛮军已是军而非匪,是生是死,是战是和,唯望军旗而动!”
苛巴说的掷地有声,其他蛮兵都没说话,但身上忽然同时迸发出一股无形的煞气。雨,似乎也在这一时停了。
被这惨厉之意一冲,诚节不禁一激灵,脑中恍然:这些人是杀神,而且是有强大自律性、头脑灵活的杀神集体。如果高汉真的在越析人手中折损,高杰这个弟弟会不报仇吗?那么这一个个杀神一样的汉子将会是越析人永远挥之不去的恶梦。
“这些看似蛮莽的汉子是高汉倾心打造的蛮军,有自己的灵魂和行事准则,他们的忠诚不在嘴上,而是在心里,这就是高帅平时说的团队精神和向心力吗?有这样的部下可以统领,一军之帅何其幸哉……。”
一时间诚节有些许失落,为没有这样的部下而失落,也为不是其中一员而失落。
林间静宜,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更多的则是在回忆那道在万军之中起落、搏杀的身影,揣测着那如魔神一样的男子现今下落如处?
卓不二的耳朵突然动了动,抬起头望向了远处的山林,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几乎同时,从那处山林中传来一句人声,“你们不好好休息,反而聚在一起淋雨,是在为我开追悼会么?”
“高帅!”所有人的眼睛刷地一下盯向了来处。
十余个疲惫但欣喜的蛮兵在悟了的带领下拨开一丛灌木,后面显露出一付高大、怪异的身影。
腥红的披风似有一层油腻在雨中不沾半点水迹,玄色的甲胄被细雨冲刷的更显黝黑。不知是被披风所映还是甲缝中本来就存在某些鲜红的物质,随着行走,无数淡粉色的水珠从甲胄上顺着下摆悄然投向大地,绽放出一小团一小团的刹那灿烂,所过之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咸。
沉稳而又有力的步伐咚咚地敲打在人心深处,千多人的呼吸随着这均匀的步点急促起伏,那个如魔似神的男人以这种平常但绝不平凡的姿态回来了!
“高帅”千多人同时叩胸垂首,致以最高的敬意。
人群自然而然地分开一个通道,高汉平静地走到了内里,在苛巴身前站定,脸上浮现出一抹由衷的笑意,“有条不紊、不焦不臊,你做的很好,以后你便是高杰手下第一副帅。”
第一副帅,那是高汉离开南疆之后,蛮军除了高杰之外最重要的职位,苛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呶了呶嘴却没说出其他,最后叩胸大声应到:“喏!”
高汉回头看了看诚节,收起了笑容,“你还欠火候,暂时担不起重任。”
诚节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诸多心思镇定地问:“某心往之,白蛮军愿往之,不知高帅可教之否?”
战斗前后的种种让诚节醒悟了许多,也收起了棱角,这个回答无疑是答应带领白蛮军跟高汉历练了。
高汉心中大喜,白蛮强盛一时,白蛮军的底子要比蛮军还好,打磨出来便是一支绝世精兵。
“想学?”高汉面上仍就冷漠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各队上报战损,汇总各自战斗过程。苛巴、卓不二领蛮军进行具体统计、记录,一个时辰后各队队长入帐开会。”
在蛮军和各队主官的参与下,结果很快出来了。此战伤敌初步估计至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