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捧了红酒上来,给两位看了,见李亚卿点点头,遂在旁边开了瓶。
牛排端上来了,酒也斟好了,侍者悄悄退下。
李亚卿端起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醒酒,姿态优雅极了。
“是这样,我想知道你替我催眠的情况,知己知彼。”老三开诚布公地说,“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没料到麻烦不断。”
跟正版的黑帮搞对抗,老三的实力跟精力都相差甚远。以前的****多少还讲点义气,想当年,著名黑帮梁山泊一百零八条汉子,个个可圈可点,现在的黑帮几乎都是土鳖,这些人耀武扬威却欺弱怕强,骨子里混账透顶。
“人实际上无法独活,社会之所以称作社会,是有约定俗成的社会文化认定和理想模式标准的。人们拼命寻找自我价值的相互认同,不得不放弃自身一部分本真,放弃个体独立存在的个性和信仰,有时候人追求的不过是社会认同意义,也就是所谓的成功和体面,并以此绑架这个世界的认知体系。所以,你独善其身的想法很天真。”李亚卿用刀叉摆弄盘里的牛排。
“你是说,我得针锋相对?”老三拿起刀叉,看着血腥的牛排发愁。
“我可不是叫你去杀人越货?”李亚卿笑道,“我只是告诉你,你有心理阴影。”
老三吃惊地看着她。
“这里说话不方便。等下,两个小时后,你去北沙路的唐羽茶楼找我。”李亚卿说。
用餐完了后,老三叫侍者结账。这女人太魅惑了,端庄的外表下是一团火,足以烧毁一个男人宁静平淡的生活。
还没待老三掏出钱包,李亚卿已递上一张黑色的贵宾卡。
老三刚要出声拦下,她嫣然一笑,“这顿,是替我父亲谢你!”
老三再没做声。
吃完饭,与李亚卿分手后,老三坐计程车去了“霜满天”会所。因为要喝酒,他的车没开来。
入夜,街道两旁数百家店铺鳞次栉比,橱窗装饰五光十色,川流不息的人群花团锦簇。银都大厦的霓虹灯闪烁耀眼,令人目眩,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一派喧哗。
进入金碧辉煌又光怪陆离的大厅,一串轻声娇呼迎面扑来,玻璃门后一边两个着粉红旗袍的年轻女子双手置腹鞠躬,异口同声问好:“先生,您好!请进!”随即,一个领班模样的靓女过来跟老三热情洋溢地问好并问好需要什么服务后,唤来一个女子引他上了三楼。
老三点了个指压推油,跟按压的女子聊得热火朝天,可惜她对会所知之甚少,反倒直夸他肌肉结实有弹性,四肢有力,皮肤光洁,而且鼻子挺拔,某种能力肯定很强悍,乃富贵之身。说的他心潮澎湃,差点一口气要加两个钟,再花言巧语把她带走,最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出来了。
老三不知道,此时,在“霜满天”会所一间房子里,有个男子铁青着脸,在监控录像里看着指压推油的老三。画面里,老三趴在木榻上,浴袍解开露着光溜溜的背……
每个人都有恶的一面,人性之恶与生俱来,一旦某种契机或环境出现,那心底隐秘的恶魔就会被唤醒。是什么激活了老三心底的恶魔,使他越来越凶残?
老三思忖再三,决定单刀赴会。饭馆禁不住这般折腾,两个小丫头根本扛不住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去下面收银台付了钱,便向漂亮的女收银员打听阿方提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女收银员告诉她老板在三楼。
老三上了三楼,被一个穿黑西服的汉子拦住,“你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休闲会所,不是老年健身学习班。”
老三拔开他的手臂,“我找阿方提。”
“咦,你是谁啊?”黑西服汉子剑眉一挑,“我们老板是你想见就见的呀?”
“去告诉他,就说他关注的人来了。”老三再度开口,语气依然平和如初。
黑西服汉子见老三的神态不像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连忙拿手里的对讲机喊了一通。不到五分钟,电梯里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径直走到老三身边。
“你好!是鲁先生吧?”中年男子眼窝深陷,语速较快,典型的西江人模样。
老三点点头。中年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吧!老板在等你。”
乘电梯上了八楼,随中年男子进入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屋中央宽阔的办公桌前,阿方提挺直了腰端坐,他凹眼窝鹰钩鼻,两撇小八字胡,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阴郁。
“老板,鲁先生来了。”中年男子躬身对阿凡提说,然后,请老三坐下并沏好茶,这才出去。
老三慢条斯理端了茶吹了吹,喝了一口。阿方提坐在宽大的大班椅上一声不吭。
他们在互相琢磨对方,并且试图在气势上压住对方。老三对面的是一个成功商人,一条过江的强龙,一个为利不择手段的家伙。无论是家当还是声势,老三跟他都没法比。这熊玩意,坐拥一家日进斗金的休闲会所,还打一个小饭馆的主意,大小通吃,吃相也太难看了。老三掏了支香烟点上,使劲抽了口。
“你终于想通了?”阿凡提出声了,声音怪怪的,与电话里的声音差不多,听了让人怪不舒服。老三以为是因为地方口音影响的缘故,后来才明白还有其它原因。
“为什么?”老三架着二郎腿说。
“有胆色!我喜欢。”阿方提说这话,让老三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实力吗?”
“没有。”老三坦诚地说,“我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