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服从里头走出来五官分明,英挺且硬朗。墨蓝色的绸布常服,略略宽松,楼苍之穿着,肩宽,腰挺,腿长。

恁地好看!

叶仙仙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皮,男色也是可以惑人的,还是少看为妙。

楼苍之亦并非她的良人!

“寻我何事?”楼苍之边用布巾擦拭长发上的水,边走到叶仙仙一旁坐下。

叶仙仙没有抬眼,而是低着头轻声说,“我觉得您是好人,就来了!”

好人?楼苍之斜眉轻挑,手上擦拭的动作也停了停。

有人说:姓楼的,你是个卑鄙之徒。

有人说:楼苍之,你这个弄权小人。

也有人说:楼大,你沾染满身血腥,你是个恶徒。

更有人说:楼狗,你就是只会仗势的一条狗。

总之,各种说法都有,却独独没有好人这个词。原以为这辈子好人这个词和他是沾不上边儿的,却没想到一个无意中的善举……楼苍之负手,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淡淡的,可那一双眸子却是格外暗邃。

“好人?”

“嗯!”

楼苍之看着她,说:“想我庇佑你?”

她摇了摇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绣着的芙蓉,嘴唇轻轻抿着,久而未言。

“刚入府不久?”

“是。”

在方才,楼苍之注意到她的自称是我,而不是奴婢。不知这规矩与谁学的,碰上难说话的主子,可不得挨罚。

想起那天夜里她的鬼祟行为,楼苍之问道:“那晚你在墙下挖了何物?”

“挖宝啊!”

“可有宝?”

“无。”

楼苍之没在刨根究底。

叶仙仙站起身,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布巾。楼苍之看了看她,没有拒绝,撩起袍角重坐回方榻。

楼苍之的头发乌黑柔亮,长到腰际,比叶仙仙的还要柔顺上几分。她跪坐在他身畔,从发根往下,轻柔仔细的擦拭。

指尖总会不经意间触到他,有些酥痒。楼苍之叠起腿,拿过案几上的一卷书打开来看。

一个兀自擦绞着头发,一个兀自看着书籍。皆良久未言,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靠的过于近,对方的男性气息强而有力的影响着叶仙仙,使她不得不拿出大部分心神来对抗体内所荡起的情潮。

“熏了何种香?”

听见楼苍之的话,叶仙仙一愣,好一瞬才反应过来,道:“并无熏任何香。”

“天生?”

“嗯!”

说来也奇怪,自小起她便有着比之常人都要浓郁数倍的体香,清新淡雅,极是好闻。

第二旅:谁绿了谁?

但香味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她觉着好闻的别人未必就同感。

不过楼胥之倒是喜欢的,以前她能受宠那么多年体香也有很大的因素在内。

这一世她总是小心的在腋下搽上另一种不太好闻的香来掩盖身体本来的香,加上她的怠于虚伪应付,所以楼胥之对她的兴趣和容忍度大为下降。

在来找楼苍之时当然会还远本来体香。

不是说我给你带绿帽吗,我就给你戴一顶又绿又大的。

拉回思绪,叶仙仙绕到楼苍之前面,微垂下头,“公子可是不喜?”

楼苍之弯唇,“此香甚好!”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嘴儿微张,眼内带了点点喜意和羞涩,“公子……”

一缕碎发垂坠下来,叶仙仙抬手想叫之捋到耳后,却在触及挨巴掌的部位时抽了口凉气。

楼苍之将书搁回案几,目光睃过她脸颊,指节在几面上不轻不重的一敲,“谁打的?”

她揉着手中的布巾,不言语。

女孩儿长得很美,即便受伤,也并不影响,反而娇怜孱弱,柔不可依。两旁微微攒起的眉峰如雨后青丘一脉,更是秀不可言。这样的神态,让任何男子见到,都有一种想拥她入怀、轻怜蜜爱的冲动。

恰此时,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她眼眶溢出,轻轻滴在楼苍之膝上,墨蓝色常服晕开一抹水迹。

有些扎眼!

楼苍之语气加重,重复一遍,“谁打的?”

她吸了吸鼻子,“奴婢不小心磕的。”

楼苍之斜她一眼,冷哼一声,指向门,“且回吧,今后也别再来了。”

陡地,只见她往前一扑,整个人扑进了楼苍之怀里,耳际传来她靡热的口息,“公子,我怕……”

“说出来,我与做主。”

大不了将她调到他院里,有他看着护着,谁又敢再欺她?

手探入案几小格内,取出一小瓷瓶,丢给她,“拿去用吧,一至两日日便可消肿。”

“多谢公子!那我先回了。”叶仙仙取过瓷瓶往外走。

……

翌日,大房三公子的后院发生了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春姨娘早上出门脚底踩滑,磕了满嘴血,掉了一颗半大门牙,在院里发了一天脾气。三公子楼胥之去看她,顿时被她肿大的嘴唇和漏风的门牙唬的惊为天人,小坐了不过半盏茶时间便称有事离开了。

二、三、四姨娘们嗑着瓜子,听着各自丫鬟回禀来的一道道消息,津津有味!

春姨娘失宠已成必然。

主要让她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是,新来的五姨娘入府不到十天就遭了爷的厌弃,发配到了僻角荒院,贬为洒扫丫鬟,任其自生自灭。

荒院里,叶仙仙举着把破扫帚,划拉着地上的枯叶残枝。可以说,一夕之间,她从一个有丫鬟仆妇服侍的姨娘降作了需要劳作的低等丫鬟。

且还是住这等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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