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有一个急弯,”她告诉他。“减速右转。左边是另一条死路。”
握着他的一侧膝盖来平衡自己,她转身起立望向他们后方。“还没有看到灯光。”她如释重负地说。“也许他们不会追来,也许他们会放过我们。”
她转回身来,他把她拉回他身上。“我认为他们不会放弃,我认为他们才刚开始。有没有看到那枝步枪上的瞄准镜?他们是有备而来,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找电话报警,告诉我回镇上的最快途径。”
“这条河像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8。”她解释。“从我的码头往南,绕过一个大弯就会看到‘天鹅酒吧’。我们必须沿原路踅返。”
“那样会与他们撞个正着。”
“我知道。”她沙哑地低声说。“至少有二十个狭湾环列连结河道。有些是死路,有些绕回原处。如果熟悉地形,他们可以抄到前面拦截我们。”
“那么我们减速前进,如果看到他们的灯光,我们就转入其中一个水道躲藏到天亮。”他们逐渐接近另一条弯道。“哪边?”他问。
“我无法确定,所有的东西在夜里看来都不一样。我想这条是绕回原处。”
“好,我们往左。”他把汽艇转往那个方向。
“塞奥,我有可能是错的。”
米雪听到远方传来汽艇发动机的声音,即使他们加速绕过另一株树干,发动机的声音仍然越来越近。
塞奥也听到了。他看到一条狭窄的水道,再度减速转向。长满苔藓的树枝几乎垂进水里。一路上他不停拨开挡路的苔藓。他们再度转向,他看到水道变得更加狭窄而关掉发动机。
米雪关掉手电筒,他们挤在一起转向声音来源。夜色漆黑如墨,滂沱大雨已经减小成蒙蒙细雨。
沼泽充满生命脉动,塞奥听到有东西落入他们后方的水里。牛蛙突然停止鸣叫,蟋蟀也安静下来。但是有东西在动。到底是什么?汽艇在这时撞到东西。他想可能是另一株树干,但无法确定。汽艇反弹后退,然后停了下来。
米雪把手伸到他背后拨动控制杆,低声叫他帮忙把发动机从水里拉出来。“如果要一直沿着这条水道前进,推进器的叶片会陷在泥泞里,有些水道会越来越浅。”汽艇再度碰到障碍物。“他们来了。”她低声说。
他们可以看到汽艇的灯光来回扫掠灌木丛搜寻他们的踪迹。
灯光没有照到他们。米雪深吸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谢天谢地,他们刚刚度过了另一道难关。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但塞奥说的对,他们可以躲到天亮再去求救。这场梦魇很快就会结束。
袭击者离开了,他们的汽艇声逐渐远去。米雪猜他们会继续前进几分钟,再掉头沿原路踅返做更彻底的搜索。
塞奥的心思飞快地运转着。他们是职业杀手吗?如果是,派他们来的是谁?黑道有可能追踪他到路易斯安那州来吗?他们是来报复他使那么多黑道大哥锒铛入狱吗?是他害米雪身陷险境吗?
米雪听到头顶传来细树枝断裂声。她刚抬头望向树枝就感到有东西落在她的左脚上,她竭尽全力才没有尖叫。掉落的东西现在正湿溜溜地爬上她的小腿,她不敢乱动,握住放在大腿上的手电筒,手指摸索到开关。
“塞奥,把桨抓好。”她低声说。“我开灯时,你必须把它打到船外,可以吗?”
他不明白。它是什么?她在说什么?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拿起桨,像握球棒似地握住它,然后等她开灯。
“好了。”
她打开手电筒的灯光,塞奥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看到那条可怕的黑蛇时,手中的桨差点掉落。黑蛇的叉状舌不断吐信,它的三角扁头就悬在米雪的膝盖上方,它仿佛在凝视她的眼睛。
塞奥挥桨把蛇打到船外的水里。他跳起来抓住米雪。“该死的畜牲!”他吼道。
米雪心跳如擂鼓地跪直起来,把手电筒的光束对准蛇,看着它游过水面钻进对岸的灌木丛里。然后她用光束扫描河水,伸手到船外捞起被塞奥扔出去的桨,把桨放在船底板上。她往后坐到脚跟上。“好险。”
塞奥在拍打她的小腿。“有没有被咬到?”他心慌地乱问。
“没有。它可能比我们还要害怕。”
“那是什么蛇?”
“水蝮蛇。”
“该死……它们有毒。”
“对。”她抓住他的手。“别再打我了。”
“我只是想确定没有其他的……”他听出自己有多慌张时,住口不语。
“其他的蛇爬上我的腿?没有了。相信我,我会知道。镇定点。”
“妳怎么能够这么冷静?那东西在妳的腿上呀!”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但你把它赶走了。”
“但是……”
“深呼吸。”
其实她只是表面冷静而已。他用双臂环住她时,可以感觉到她在发抖。“妳知道吗?”
“让我猜猜,你痛恨蛇。”
“妳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微笑着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有预感。”
“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把手伸进水里,看看他能不能把小艇推离岸边。他的手指好像被吸入烂泥里。
米雪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来。“在这一带最好不要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