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去找人头。东方鸿飞去盘问瑟瑟发抖的小翠。
小翠胆战心惊地钻进被子,望着地上的一洼鲜血,半晌才说出话来。
午夜时分,王德兴正在与她调笑,窗子“呼”地打开,跳进持刀的蒙面人。低声厉喝:“动,就别活。”
“朋友,手头儿要紧……”
“住嘴!”篮宝珠截断他的话,说,“我来借一件东西。”
“尽管说!”王德兴想从被窝儿里爬起来。
“转过身。”蓝宝珠一把将背过脸去的王德兴拖下床,说:“穿上裤子,跟我走。”
借王德兴穿裤子的空儿,蓝宝珠拿起桌上的一只翡翠烟壶,看了会儿说:“浑身菠菜绿,倒能值俩钱儿……”
“朋友,你拿着玩去。”王德兴说。
“系好裤子了吗?”
“我提着呢!”
蓝宝珠转过身,把翡翠烟壶抛给小翠,说:“给你了,别担心受怕一场。”又用刀尖挑起小翠的裤带抛过来,说,“系上,咱得聊聊呢。”
“姑娘,你到底借什么?”
“你看出姑乃乃来啦!”蓝宝珠托起他的下巴,“睁大那只狗眼,让我看会儿。”
y凉地一笑,自语般地说,“妈妈竟要这个丑葫芦。王楼,我借有日,还无期,也没有利息。”
王德兴听到“王楼”,情知不妙,刚要叫喊,被刀子一,立刻住口。
“我是蓝田耕的遗女。别怕,冤家易解不易结。笑点儿,给我笑。”
王德兴勉强做出笑容,蓝宝珠的刀子立刻抹下去。“嗤”的一声,裁纸般地把头割下来,手一推,无头尸斜倒,汩汩泉涌的血流到别处。
小翠吓得昏厥过去……
东方鸿飞推断:蓝宝珠是先杀王德兴而后上楼的,听到吕小娟暗示的曲儿,知情急而逃遁。至于刘十牌的来意,暂时搞不清。
“这是烟壶。”小翠从被底拿出烟壶,手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你留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东方鸿飞走出屋,对王彪说:“还不报警?”
“早报啦!没人接,警察都他妈……派人去了。”
“王老板的头找到了吗?”
“没有。”
东方鸿飞暗想,九成是提走了,可蓝宝珠攀墙时,是两手徒空啊。他又回到吕小娟屋内。
吕小娟已经穿好衣服,笑吟吟地说:“警长,你真是作戏的好手。”
“我作什么戏了?”
“你救了凶手啊!”她回眸一笑,“我听到那人说话,是女声。还说‘施恩两次,后会有期’。看来,你们是认识的。秉公执法的警长竟然通匪,而且是个心黑手辣,不懂情为何物的女匪。”
“小娟,别瞒我了。你和蓝宝珠是一路的。”东方鸿飞穿好衣服,说,“快些走吧!”
“你不会拿我归案吧?”吕小娟说,“用枪打死我,说是蓝宝珠,有谁不信?”
东方鸿飞说:“大是大非我东方某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猪狗不如的王德兴死有余辜,范文心虽是锦衣子弟,在我眼里也是命贱如蚁……”
“不对。”吕小娟拦住他,“他和我多少有些情份。宝珠的心也忒狠了。”
东方鸿飞来不及详问吕、蓝二人的情况,只告诉她万春楼不是久留之地,最好火速离开,免遭探案警察的盘问而露出破绽。
吕小娟点着头,久久地望着他,毫不羞怯地说:“见色不乱,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咱俩算无缘了,亲亲我吧。”
东方鸿飞极不情愿地板住她的肩,吕小娟便咯咯地笑起来,用手摸着他的面颊,说:“真笨。让我还亲你。”
她刚揽住东方鸿飞的脖颈,把半启的嘴唇凑上去,门即被推开,王彪闯进来,说:“东方爷,德兴爷的脑袋找到啦!”
面色沮丧的吕小娟望着警长的背影,自语:“连这点缘份都没有吗?”目光迷离若失。
王德兴的脑袋被扔在马桶里。可笑可惧的是,一只眼睛瞪得老大,不仅面呈笑意,嘴角还衔着根牙签儿。桶里满是腥臭扑鼻的秽物。
“捞上来。”东方鸿飞说。
谁也不愿动手,你推我搡地后退,围着个人墙,像在看江湖艺人变古典戏法。
东方鸿飞暗笑:“瞧这人缘混的。”最后,还是王彪屏住呼吸,用火箸把人头挑出来。吓得一干妓女捂眼尖叫,看热闹的嫖客暗骂晦气。
天已拂晓,稀落的晨星已经隐退。一阵凉风吹醒东方鸿飞的头脑,突然想起墙外面还躺着刘十牌的死尸,忙走出万春楼,想到后边去察看。迎头碰上警长夏怀冰,驼着背,提着一把手枪,像个无精打采的老烟鬼。后面跟着几名警察,神情怠情,其中一个正扬脸打哈欠。
“东方兄,想不到你先来啦!”夏怀冰抬起瘦小的头,说,“正好,这案子归你。”
“我不管,我是来……‘他措不出词来。
“平时真看不出老弟还留着一手儿。”夏怀冰诡秘地一笑,话又圆回来,“年轻人嘛。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
“哭了半天,还不知谁死了。‘东方鸿飞笑着说,”被杀的是老板王德兴。“”活该。“夏怀冰轻骂一声,附在东方鸿飞的耳畔说,”听说被割了脑袋,又是那女匪干的活儿吧?“
“我想是。”
“这理当并案。